沈寄端上盆子準備出去,“醒了就把床頭的醒酒湯喝了吧,省得明天頭會痛。”
見她頭也不回的出去,魏楹端起溫著的醒酒湯,看著黃色的湯汁發呆。寄姐到魏家五年了,除了一開始消極怠工想偷跑那段時日,一直都很賣力。不是她,他根本連去書院的束脩都沒有。甚至不是她一直鼓勵,他也不會那麼重視活動身體,後來還發展到遊學四方。到如今,他離功成名就做人上人就隻差半步了,發榜之後他就會踏上仕途,也許中間還會有波折,但是他會去適應官場,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的。
此時有石家援引,在起步上自然是事半功倍。可是,離了石家他也不是就舉步維艱了。歸根結底,還是得靠他自己。若他自己沒有能力立足,石家也是不會管他的。而他有能力自立的話,何必還去依附旁人呢。一輩子都擺脫不掉屬於石家一黨的身份。
此時是如此,將來不也如此麼。古往今來,哪個做成大事的人,是靠了女人的裙帶往上爬的。這種人也不能笑到最後。即便因為得罪了石家,他的路很難走,甚至日後也不能成什麼大業,他也不怪寄姐。如今,他得中進士,魏家想必會讓他認祖歸宗了。
實則他也不是想依賴魏氏的名望,可是必須他是魏家人,才能為生母洗冤。如今走到這一步,夠了。族老們不會任由二叔把持的,族中必定也不是一塊鐵板,涉及到權勢,定然是有矛盾的。他可以利用這個矛盾來達到他的目的。
魏楹把醒酒湯往旁邊一隔,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腳踩在腳踏板上才發現冷得很,匆匆披衣穿鞋他就過去敲沈寄的房門。
旁邊德叔德嬸聽到動靜好奇的對望一眼。魏少爺一向很守禮,怎麼這個時辰還去敲寄姐的門。難道是酒後要亂性?可是何必等到寄姐回到自己屋裏。
“老頭子,這事我們要不要管?”
“等等看,如果寄姐呼救什麼的,咱們還是要過問的。裴先生交代過的。”德叔把窗戶支開一點看著那邊的動靜。
沈寄也是很納悶的披上外套起來問,“什麼事?”瞧他沒喝醉啊,以前喝多了也就是老老實實的睡一覺醒了就沒事了。
大晚上的,沈寄也沒有開門。
魏楹想了一下,就在門外說道:“你不用開門,聽我說就是了。我不娶石小姐,也不娶別的什麼人家的小姐,小寄,你答應我,別走好不好?日後就算真的仕途受阻,我也絕不怪你。本來也怪不到你頭上,我好歹是個男人,這點子擔當還是有的。”
德叔看他們隔著門說話,又聽到魏楹說話的內容,摸摸胡子,然後回去睡覺。寄姐這麼好的姑娘,值得這樣對待。不過,魏少爺也是難得,登天的捷徑就擺在眼前了,居然舍得放手。
德嬸小聲道:“我倒是沒想到寄姐這麼大的誌氣,不當妾要做正室。而且魏少爺居然就讓她給拿捏住了。”
那邊廂,魏楹說完了之後,沒得到回應,耐著性子等了會。三月的天氣,晚間還是很冷的,他一會兒就對搓著手在門口走來走去的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