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葉大師笑道:“他堂堂國手,完全是勝之不武啊。”
太子道:“原來二位大師也在關注魏相一家人在大理寺的情形呢。”想了想道:“孤是最近有些亂了方寸了,忘了該謀的是全局、是萬世。隻著眼在一時一地的得失了。”老三自出海歸來,陸續拉攏了不少大臣,父皇態度變得曖昧不明。這次連魏相都入獄了,讓他這一年多積累的情緒一下子來了個總爆發。不過,步行上山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些感悟。檀香嫋嫋中將這盤棋這麼下完,心頭倒是靜了不少。
伽葉大師笑道:“凡事你父皇心頭有數的,不用過於在意了。你做好你該做的就是了。”
太子躬身道:“多謝大師指點迷津!”
小親王拉拉伽葉大師的袖子,“大師,皇兄有沒有跟您說起我跟嫻姐兒的婚事不會有變故啊?”
“姻親是結兩姓之好,魏相這一出事,你和嫻姐兒、方姑娘和小包子、還有……”伽葉大師說著看看八皇子,“都不穩當了。可能還有魏家其他人的婚嫁之事也是如此。甚至是天下人對待魏家、對待淮陽魏氏的態度也要發生極大的改變。如今你和嫻姐兒的婚事就是風向標了。還有幾個月就是正式大婚的日子,你之前大肆采買婚事用的物件,皇上不也沒有反對麼。你當時難道不是在表明你的態度,同時試試皇上的態度?”
小親王摸摸鼻子,“其實很多物件應該都是宮裏給置辦的,有定製。我也就讓人買了些額外的。好,反正我就這麼準備下去。魏家此時出了事,我是絕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自當如此,守住你的立場就夠了。”
聽了伽葉大師的話,太子心頭愈發明了了。自覺自己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怎麼能因為父皇最後是用了傾向於老三的人為相,就開始坐不住了呢。
又過得幾日,沈寄在牆壁上的正字添了一筆,“今天是小餃子和小蓮蓉滿百日啊。我好想他們!那麼小的娃娃一天一個樣,要錯過他們的成長,實在太可惜了。”
魏楹看著牆上的三個正字,“我估著至少在王爺和小妹成婚前咱們一定是可以被放出去的。除非這中間再出什麼變故。”這變故興許是好多,那封信的貓膩被破解了,那他們一家自然沒事。或者再出來什麼說不清楚的新證據,那他們能不能出去,就真的是看皇帝的心思了。
沈寄道:“還有半年。到時候小餃子和小蓮蓉怕是都會滿地爬了。不過,總算是有一個日子了。”
小豆沙正在聽傅清明和小包子一步一步講解方才的棋局,聞言驚訝地抬頭道:“還要那麼久啊?”她還惦記著過年的時候跟著二哥去隴西給方家老太太拜年呢。本來以為都關了半個月了,怎麼都快出去了才是。
沈寄看一眼閑著的小饅頭,“給你妹講講。”小丫頭最近半個月表現都還不錯。大家也一直沒有撕破她認為很快就可以出去,然後一切照舊的認定。可現在看起來,事情怕是沒有那麼樂觀了。到了這步田地,也沒有辦法再給閨女粉飾太平了。如果真的要麵臨將來落差很大的人生,也隻有讓她從此刻開始認清現實。
小饅頭見這麼艱難的任務交給了自己,隻得補充講述了一番他和小包子當年的倉皇,生怕將來沒有機會讀書科舉,以後隻能從事賤業。於是每天都無心讀書,整天跟驚弓之鳥一樣的心路曆程。他以前講給小豆沙聽的時候,哪裏說過這些負麵的信息啊。
傅清明笑道:“原來你們來也曾有過這樣的日子啊。我還以為你們讀書勤奮都是大哥逼的呢。”
小豆沙本來聽到如果出去之後爹不再是丞相了,他們一家會如何如何的正在想著那般的情景呢。結果見到除了她有點怕怕的,其他人都很淡定慢慢也就心頭踏實起來。
沈寄摸摸她的頭,“讓你經曆一下起起落落也不是壞事。你一出生就是丞相千金,來往的都是郡主、國公千金、大將軍之女這些。甚至和小世子、八皇子都可以像朋友一樣的相處。但這都是你爹是丞相的緣故。其實多經曆些事也不算壞,至少能看得清楚繁華背後的人心。沒事兒,不管怎樣,咱爹還是爹、娘還是娘、哥哥姐姐也還是你的哥哥姐姐,還有跟咱們一起坐牢的清明叔,還有小叔公一家,還有王爺,這些都是不會因為你爹的相位丟了就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