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我才回過神來。
錢書潔已經掛了電話。
我爬下床,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窗外的人,從未移開。
這個安靜的早上,她的突然出現竟讓我不知所措。
趕緊開了門,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慌亂的把手放在門套上,問她:“你怎麼在?”
“這問題,不應該是我問你麼?”她應該去做了運動,身上還穿了運動衣,隻是頭發散了下來,沒化妝,很自然的麵龐就這樣呈現在我眼前。
我有些語無倫次了:“是……那什麼……我……我就是租了這房……”
“你在這裏租房子住?”
她當然不信,在深城工作的人,跑到京城來租房子,除了有企圖外,想不出什麼理由。
我沒作解釋了,什麼解釋都敵不過“我就是故意的”這句話。
於是我隻能轉移話題。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她出了汗,又把頭發束起來。
可能剛剛隻是散下頭發擦擦汗,後來無意間發現了我。
她語氣說不熱,也說不上冷,但至少沒有抗拒。
把頭發束起來後,她把手抄在運動褲兜裏,又看向別處,問我:“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房,又怎麼會租到這裏的?”
我笑了笑,緩了過來,終於可以正常和她說話了:“都是巧合,上次我過來時剛好碰到那個中介帶著別人來租房子,所以就租了下來。”
沒等她說什麼,我又道:“不過租這裏也不浪費,出個差什麼的,還是能住一下的。”
“所以我的多肉,是你拿走的嗎?”她指了指那牆邊的空位,目光又轉向我,“你不會把它給我養死了吧?”
“好著呢,比剛拿過去的時候好多了,蓬勃向上的。”我不知道算不算冒昧,但不問這問題,我又會感到壓抑,“你這次回來,還會去國外麼?”
“還不知道,事情還沒處理完,但這段時間,暫時不會出去了。”
我心落下來。
仿佛她不出國,就真的離我近了似的。
她走到院子裏的躺椅上坐了下來。
那躺椅很舊,但又被磨得發了亮。
她閉了眼,笑了笑:“沈小姐跟我說,她的小說結尾了,現在還在談出版的事,到時,會寄一本到我手裏。”
“嗯。”我不願在她麵前談太多關於沈清寧的事,就像在沈清寧麵前,不願多說關於她冷西的事一樣。
“她還說,她已經跟你分手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跟我說這些,但她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有一種成全了我的感覺。”她依然沒睜眼,說這話的時候輕飄飄的,“她真是有意思。”
我腦子突然凝固了一下,“她說得沒什麼錯。”
突然,她起身,笑道:“既然來都來了,總得嚐一下這裏的特色,我帶你去吃豆汁兒吧,還有炒肝。”
我還沒動,她又道:“嗯……你先洗漱,我去換身衣服。”
她進了另一道門。
我在原地愣了幾秒,這才進了房間洗漱。
她什麼都知道了。
沈清寧什麼都跟她說了。
所以,她剛剛對我說這番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是在對沈清寧的話不屑,還是在暗示我,我應該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