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王妃果然要跟我一起走。
“你住哪裏?”王妃笑了笑問我。
“一個工業區邊,離這邊有些遠。”
“聽說蘭總給了一輛車給你開,怎麼不開?”我們並排往外麵有打車的地方走,“蘭總送的上一件禮物,還是在半年前,好多人連他隨手扔的打火機都搶著要,你才來多久,就給你一輛車,運氣夠好的。”
王妃在這裏久了,腦袋大概已經不清醒了。
她們以為那蘭總給她們的東西就是賞賜,就是好運,但殊不知,她們在這裏付出了多少,卻什麼沒得到。
依然兩手空空,依然背著債務。
而我,也是差一點就用命換來的東西,也隻不過是得到了一輛不屬於我自己的車。
我不稀罕。
我也很清楚,蘭總這種人,並不是那麼輕易相信一個人的。
他送一輛車給我,在眾人麵前表現了感恩之心,但他實際的目的,誰也不知道。
“我讀書的時候,是學過車的,但因為沒怎麼開過,所以不敢開,怕出事。”我點了煙,她也向我要了一根。
她抽煙的姿勢很老練,我這才對她說:“妃妃,剛剛在裏麵我不好說,我總覺得好像在裏麵工作的人其實都挺危險的,你真的有沒有想過逃出來?”
“逃不了,欠他們的錢,怎麼還?”
“有沒有可能,在裏麵找個有錢的男人,讓他為你贖身?”我半開玩笑道,“你們不像我們男人,我們男人在裏麵隻能混下去,想找個富婆都沒地兒找,因為去那裏玩的,都是男人。”
王妃看著前麵空蕩蕩的街,笑了笑:“你以為我沒想過麼?但這裏的哪個男人又能這樣認真?”
她冷哼著,聽得出一絲哀怨:“我也以為曾經有個男人會帶我出去,所以我把自己交給了他,但他那種人物,又怎麼會因為一個我這樣的女人動真情?後來他幹脆不再來了,他媽的,便宜了這狗娘養的!”
她抽了煙後,又朝地上吐了吐口水,就像唾棄那男人一樣。
我安慰道:“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說不定把你從這個坑帶出去,又讓你進入另一個坑。”
“我又不奢望他能娶我,能把我帶出去,我自生自滅我他媽的也願意了。”
王妃一字一句都帶著不滿。
對男人的,對那地下城的,對這世界所有的不滿。
我又接著往下探:“我還是相信有人出去了。”
“當然有,那人膽子很大,對蘭總出言不遜,吸引了蘭總的注意,我記得有一次就被蘭總點了,不過那次蘭總發了脾氣,把整個地下城的人都嚇到了,具體是什麼原因沒有人知道,隻是看到她出來時,笑得非常可怕,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
王妃在努力回憶,因為她的語言已經沒有那麼順暢了。
“後來呢?”
“後來這女人就一直不來肯來上班,但很快,又被拉回了這裏。”
“那她往後的日子一定不好過吧。”
王妃的眼神黯淡下來,把煙丟了後,吸了吸鼻子。
這句話,她說得很輕,輕得我幾乎聽不見,她說:“當然不好過了,因為後來的她,莫名的消失了。”
我心突的一下跳起來,忙問:“莫名的消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