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了一番,打算買票回深城,恢複軟件的事再另辟蹊徑,剛出了酒店的門,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是馮譯的。
我也沒想到是他。
見到他的號碼時,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馮譯的聲音很沙啞。
沙啞得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而我的猜測竟然是對的。
“南天……”他甚至說不出話來,“我是馮譯。”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問他,“有什麼事嗎?”
“你能來一趟貴城嗎?”
“怎麼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清寧有事?”
他沉默了兩秒,隨後才開口道,“是,很嚴重,情況越來越糟糕。”
“馮老師,你能講清楚點麼?”
“講不清楚,她現在在醫院……”馮譯早已經沒有之前的精神氣了,“她想見你,可能是最後一麵……”
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裏突然似有塊東西壓了上來,我還想再確認,“你沒開玩笑?”
馮譯急了,扯著嘶啞的嗓子喊,“我瘋了嗎?拿清寧的身體開玩笑?!要不是清寧想見你,你以為我會給你打這個電話?”
“對不起,我隻是不願意相信。”停頓片刻,我問,“她在那個醫院?我馬上訂票過來!”
我直接買了去貴城的票。
而在去貴城的路上,我一直在猜測,沈清寧到底怎麼了。
她看起來一向健康活潑的。
貴城的一家私人醫院裏,我見到了馮譯。
“怎麼回事?”我問。
“見到她了再說吧。”馮譯低頭,並不想多說。
他的眼睛很紅,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勞累。
我不可能勉強,由著他把我帶到一間VIP病房裏。
我在門外,正想推門進入,馮譯卻攔住我,道,“南天,在進去見清寧之前,能先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點了點頭,心裏既沉重又難受。
“不管清寧說什麼,我都希望你不要讓她難過。”這時候的馮譯是不一樣的。
不管怎麼樣,他對沈清寧的感情,不是裝就能裝出來的。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一種撲麵而來的溫馨感,我看見病床上躺著一個人。
如果不是馮譯告訴我,那病床上的人是沈清寧,我可能不會認得她了。
從前的她,在我麵前都是化妝狀態。
我從沒有看到過沈清寧的絕對素顏。
但今天,我卻見到了不一樣的沈清寧。
她閉上雙眼,臉色蒼白,頭頂的液袋正無聲無息的流入她的身體。
馮譯沒有進來,他默默的替我和沈清寧關了門。
我輕輕的走過去,生怕打擾了她。
我竟然存有僥幸心理,我覺得自己也許正在做一個夢,又可能,是馮譯真正跟我開了個玩笑。
這個病床上的,隻是一個真人玩偶。
我想聽到馮譯在身後笑,說我太蠢,竟然上了他的當。
可我心裏所想的,並沒有實現。
我隻聽得沈清寧說話的聲音,帶點混濁的音色,“我聽得出你的腳步聲,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