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明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
“明子,這一天沒見到你人,去哪了?”三大爺隨口一問,也沒有別的心思。
“今天去師父家拜年,師兄弟幾家陪著師父聚聚。”
“看你樣子,喝了不少吧,趕緊回去歇著。”
“那我就先回去了。對了三大爺,等過了初五,你來我家一趟,我找你說點兒事。”
“我記住了,初六晚上我一準兒到。”閻埠貴不知道顏明找自己有什麼事,但他知道顏明不會讓自己吃虧,所以他滿口答應下來。
到了中院,秦淮茹沒有在水池邊洗東西。老禮講不到破五不幹活,一個講究,讓秦淮茹少受不少的罪。
初二一大早,院裏的婦人們開始忙碌了起來。大部分人是要回娘家的,尤其是年輕的小媳婦,一個個穿上新衣裳,挎著小包袱,拉著孩子,一大早就出了門。丈夫們一個個笑嗬嗬地跟在她們身後一起朝著嶽父家走。
秦淮茹的家最遠,她起得最早。
“東旭,快起吧,咱們得早走些。”秦淮茹輕聲叫著身邊的丈夫。
賈東旭這兩天,天天醉生夢死,昨天晚上又喝高了。
“東旭,起來吧。”秦淮茹見賈東旭沒有應聲,隻得又喊一次。
“嗯?這麼早叫我幹什麼?”賈東旭醒了,醉眼惺忪。
“昨天你不是同意跟我一起回娘家一趟的嘛。”秦淮茹心有埋怨。
“不去,哪兒都不去。”賈東旭一轉身又睡了下去。
“東旭,一起去吧。這麼多年來,你就隻在有棒梗那年去過一次。”
“說不去就不去。鄉下窮得賣閨女的地方,有什麼好去的。”
秦淮茹聽到丈夫的話,眼淚差點落下來。她強忍著,現在是過年,可不能哭。
秦淮茹知道丈夫今天又不會陪著自己回娘家了,隻得叫著兒子棒梗。
“棒梗,起來跟媽回姥姥家。”
“不去,窮得賣閨女的地方,去那兒幹嘛。”棒梗有樣學樣,他覺得他爹講的話很有意思。
“棒梗你……”
秦淮茹怎麼都沒有想到,丈夫嫌棄自己娘家窮,諷刺自己是被爹娘賣進城的,兒子居然也會這麼說。她的淚再也忍不住了,掉下兩滴。
小當在被窩裏看到媽媽落淚,伸出小手來拉著媽媽的手。
“媽媽別哭,我跟你去姥姥家。”
聽到三歲的女兒懂事的話,秦淮茹無聲地流著淚。好大一會,她才抹了抹臉,強作笑言地對小當說,
“小當最乖,來,媽媽給你穿新衣裳,咱們一起去姥姥家。”
秦淮茹帶著閨女小當,是四合院第一個出門回娘家的。
晚上快天黑的時候,秦淮茹背著小當,挎著一個破包袱皮,又是最後一個回到四合院裏的。
透過包袱皮沒紮嚴的縫,能看出來裏麵裝的全是曬幹的鄉下野菜。
新年很快在安定祥和中過去了,人們開始忙碌了起來。院裏又恢複了常態,該罵街的罵街,打孩子的打孩子,四合院又回到了人世間。
顏明天天躲在自家院裏,既算四合院成員,又和四合院分開,真是鬧市中一片淨土。
初六晚上,三大爺吃過晚飯,溜達著敲開了顏明的院門。
坐在顏明的書房裏,喝著新沏的茶。閻埠貴不知道自己在天堂還是在人間。
“明子,說來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進你新家。知道你花了血本拾掇家,隻是沒想到你弄得這麼好。看你這書房,真讓我羨慕死了。”到底是讀書人,閻埠貴回過神後,眼睛就沒有離開顏明的書架。
“三大爺,叫您來其實是有點事兒對您說。”顏明趕緊打來話題,要不然讓三大爺算計走幾本書,自己也夠心疼的。
“哦,什麼事?”
“解成十八了吧。”
“那可不,他正月的生,剛好十八歲整。”閻埠貴預感有好事要砸到自己頭上,他忙收住了心神,手有點兒抖。
“解成初中畢業吧。”
“初中畢業,高中讀了一年半,成績實在跟不上,隻得退了學。”三大爺知道事情重大,有問必答,實話實說。
“解成是哪門學不好?”
“還哪門,除了數學跟物理,其它的科科都不及格。”三大爺知道顏明在問正事,他很實誠地做著答。
“三大爺,你有沒有想過讓解成進軋鋼廠?”
“真的?!想,當然想!”雖然一開始就猜出了個大概,可等到顏明親口說出來,三大爺還是激動地從羅漢床上跳了起來。
“三大爺,看把你激動的,您坐下,咱好好聊聊。”
閻埠貴知道自己失態了,老臉一紅,又重新坐了下來。
“三大爺,我也不瞞您,我手裏有一個機修科的招工名額,至少需要高中畢業學曆。我想著這一年來你和三大媽沒少照顧我,我沒有什麼好報答你的,就把這個名額給你們家解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