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落滿山河,月啼烏霜難還鄉…”葉覽鍇立於城牆上看著城下無邊斑駁血跡,唱著幼時在家鄉吟唱的民謠.......
漫天飛沙,心中想到:扶桑花紅火,本應是過年時節似紅燈籠般喜慶的,現今滿城血光勝過扶桑,寒冬之際,隻是他同歌中一樣難還鄉。
天漸青白,吹號呐喊,遠見彼岸。
“將士們,我們等不到援軍了,此戰可輸,可大珧絕不會輸,大珧人隻做不屈之士,不當繳械投降之徒,可還願隨我再戰沙場!”葉覽鍇手中銀槍緊握,青筋暴起,一身鎧甲早已不成樣子,眼神卻堅毅非常。
“將軍,我等願守城至最後一刻。”副將謝敕眼中含淚向他半跪,隨後身邊眾將士也聲帶哭腔道:我等願追隨將軍!隨後隻餘一千三百一七名戰士踏出了城門,眼中訣別早已融入手中握著的刀劍,他們像初來時般風塵仆仆,也和往常一樣奮勇殺敵,隻是再也不能坐在一起喝熱湯話家常了......
三月暖陽,草長鶯飛之際,泛舟遊湖是文人最愛,點一爐月麟香,品一盞六安瓜片,再邀幾位好友會詩,可謂神仙生活不過如此。
“你們可聽說了,漠北椒予城失守了,我父親今日下朝後同我大哥談話時我聽到的。”裘山嵐拿把扇子遮住半張臉說著,眉飛色舞觀察著其餘三人神色。
“這漠北椒予城失守,鎮守那裏的可是身經百戰的葉將軍,漠北當年由他收複,如今又從他手裏失守,當真是天定的道理。”漼琬琰喝了口茶,打直了身子繼續晃悠茶杯,一雙丹鳳眼饒有趣味盯著茶杯中遺落的茶葉。
另外兩人交換了眼神,一人繼續喝茶,而另一人——顧黍笑道:“如今葉侯已泯,葉家如今隻餘下葉懿澤和葉鏡薇這兩個小輩尚可,而這葉懿澤擅文隻能當個文官在朝,葉鏡薇擅武卻又隻是個女子,自然不可能由葉家接手,這燙手山芋不知道花落誰家,哈哈哈哈...”窗上雕刻的蓮被陽光隱射映在了桌上,湖麵清風也吹得及時,讓輕紗飄飄然起舞,此時好似隻差絲竹之樂。
“漼兄這窗紗甚好啊,藕荷之色配這鬼斧神工的蓮刻,通過陽光折射而出的蓮影才是最妙。”元闕馬屁的說道。
“世子,府中有要事。”漼府侍衛輕叩艙門。
“花落誰家尚不可知,如今大珧王朝可用之人甚少,葉懿澤算一個,新上任的白監國自然也算一個。”漼琬琰捏了捏茶杯,鳳眼一眯,作勢要走。
“漼兄且慢,葉懿澤出身武將世家,從前的天之驕子,他倒是毋庸置疑,這白秋衍常隨陛下在宮中處文人之事,況白家從前一個小門,不過近來才顯漸起之勢,陛下又向來依賴於他,我們不如先靜觀其變。”顧黍說道。
“顧黍,今日品茶就好好品,話說多了咂舌。”漼琬琰站起來停在顧黍身旁說道,隨後便乘小舟離去。
顧黍欲言又止,臉色難看的也拂袖而去。
見漼琬琰前腳一走,“啊...那個...既然漼兄走了,我也走了,哈哈,不用送,再會!”元闕一口把茶喝了就走了,單手往後揮了揮,青色絲袍隨腳步飄動,似湖水蕩漾。
剩餘他人對視幾眼,輕咳幾聲後,繼續飲茶。
“梨序,走走走,去銀緗館。”元闕邊等梨序收拾食盒,邊用手扒拉開信筒就往裏塞了三顆荔枝,兩個偏紅,一個偏青,荔枝飽滿,剛好塞入小信筒。
“公子,怎地不多品品,往日不是要兩個時辰,我都是將帶來的小食吃得差不多了才聽公子喚的。”梨序砸吧砸吧嘴問道。
元闕看著梨序手裏那一塊有幾片梨花嵌入的梨膏道:“梨序,你今日吃的是溪管家做的梨膏吧,回去給我也拿兩塊如何?”看著越來越近的小舟,用手肘推了推小姑娘的背,頭又往小舟的方向揚了揚,示意她走了。
元闕走在前麵,吊兒郎當的甩著玉佩轉圈,梨序把剩餘的梨膏一口塞下道:“公子若想吃我娘做的梨膏,就拿五錢銅板換吧,我給你帶。”梨序狗腿的跟在他後麵上舟。
“財迷,吃你塊梨膏還要我錢,多年銀耳羹喂了狗啊,命苦哦。”元闕戲精大哭,看了看鎮靜的小姑娘,沒了幾秒就識趣的閉了嘴。
湖水隨舟泛起波紋,風將船中的竹簾吹得沙沙作響,梨序的發絲也被風吹得亂舞,眉頭緊皺得往元闕身邊挨近,嘀咕著好冷。
“喜歡漂亮,也不知道將襖子穿上,這襖子穿著怎麼就不漂亮了,逞能。”說著將自己身上的氅子解下披在了她身上,又不放心的攏了攏。
“那襖子是我娘買的大紅色,穿著多醜啊,哎呀這風怎麼這麼大啊,嘶。”梨序麵露苦色道。
“憨貨。”元闕笑罵道。
——繾冬殿——
“大人,信筒已經送到。\"冬衛將信筒送在案上,便在旁低頭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