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看了一眼肖恩,又看了一眼吳通判,有些為難。吳通判冷冷一笑,道:“不用管我,肖先生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嘴上這樣說,可心裏他卻暗道:“你盡情的瞎搞吧,等一會回去我就連夜寫一封奏折,參你一本,管叫你這輩子都再無出頭之日!”
想著想著,這位吳通判嘴角露出一副高深的笑容,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笑什麼。紀主簿對這位共事多年的吳通判比較了解,見他笑容有異,忙拉了拉吳才的袖子,小聲的解釋道:“吳先生有所不知,這回……”他本想說這回寒江山的山賊確實幫不了少忙,但是吳才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這位吳通判一擺袖子,他朝紀主簿露出一個我自有分寸的表情,然後端起茶杯,半眯著乜斜的眼睛,抿起茶來。
肖恩同樣乜斜著眼睛打量了一眼那位掌管玉州財政的吳通判,見他氣定神閑,似乎剛才那一番爭吵對他一點傷害也沒有,不由心中一凜,暗道一聲:“這家夥搞什麼鬼?”
肖恩不知道吳通判在想什麼,也沒心思和他計較。眼看衙役們利索的將現銀兌給了趙楚,趙楚拍拍手,從衙門外走進幾個提著扁擔的大漢,兩人一組,在趙楚的示意人,抬起裝滿銀著的箱子就往外走。
趙楚知道留在這裏隻會給肖恩添麻煩,於是朝肖恩拱拱手,道:“肖先生深明大義,後會有期。”
他之所以沒有管肖恩叫老師或者師傅之類的,一是肖恩一直反複強調的作用,其二是不想在知府衙門當眾那樣稱呼肖恩,剛才肖恩與吳通判之間的明槍暗箭,大家可都看得清楚。他這個代表寒江山土匪的頭子要再當眾管肖恩師傅或者老師的話,想來肖恩怕會麻煩不斷。
肖恩也朝他拱拱人,朝趙楚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早點滾蛋,免得再這添麻煩。
趙楚一行人離開之後,高奉和何順二人也叫來了在衙門外待命的弟兄,將整箱整箱的銀子往外搬,肖恩在裏麵那叫一個眼淚汪汪,那可都是錢啊,雪花花的白銀啊,他現在的心情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青走上前來對肖恩道:“肖先生,既然金兵已退,我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義,那我先告辭了。”
“走?去哪?”肖恩有些驚愕的問道。
肖恩有些不舍,李青是個地道的武僧,武功非凡智計百出,而且脾性非常的好。無可厚非的拋開李青僧人的身份來說,他確實是一為難得的良將。如果能將他留在身邊的話,那給予自己的幫助將是不可限量的。
李青微微一笑,拒絕道:“既然此間事已了,我當然要回山參佛。”
“這麼晚了你去哪裏也不方便,不如留待一夜,明天再作打算,如何?”肖恩作最後的挽留。
李青依然是淡淡的回絕掉了,他大步走向衙外,在蕭瑟的夜風吹落一地枯葉的情景下,遁入了黑夜當中。
冬天的腳步步步緊逼,夜晚也更加清寒。
肖恩抱著李萱溫潤暖和的身子,沉沉的睡去。這是這個清寒的夜裏還有很多人無法入睡,他們舉著火把,吆喝著,忙碌著。
比如王思恩,他此時正灰頭土臉的舉著一個火把,對忙碌的部下吆喝著:“快快快快點,冷冷死我我我我了。”
“你你你,快去幫幫幫忙。別別傻站著!”他抬起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清稀的鼻涕正順著他的鼻孔往下流。他用手背在人中處將鼻涕抹掉,打了個嗬欠。心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時,正有一個黑影在他不遠處的房頂上飛快的移動。這個黑影在灰蒙蒙的夜空下非常不顯眼,隻見這個黑影連續幾個縱身,便落入了知府衙門附近的民宅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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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一個衙役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前去清點剩餘的銀錢數量。他走到府庫門口,打了一個嗬欠,然後才慢悠悠的將鑰匙拿出來開鎖。
他一邊找府庫的鑰匙一邊卻在想他上次陪吳通判去過的春華園裏的那個清倌。那個隻有十六歲的思思姑娘,唇紅齒白,皮膚嫩得跟水做的一樣,兩個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直勾人心。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些毛躁。
那位肖大人對銀錢數量並不怎麼上心,花錢如流水,又從來沒有清點過銀錢的數量。何不趁此機會私吞幾十兩銀子,也沒人知道。想到這裏,他還是沒有拿定主意。他又想到了那個思思姑娘刻意逢迎討好的那副模樣,還有那嬌嫩的喘息聲……
為什麼吳通判這麼老的家夥都能去,我卻不能去?錢?老子我掌管的可是知府衙門的所有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