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參接過張知府從桌下遞過來的銀票,在手心裏捏了捏,話語緩也自然緩和下來。但肖恩卻感到怒不可遏。
他媽的,要是南宋官場都這麼黑暗,別說收複燕雲十六州,恐怕他媽的連臨安城都保不住!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生出的雄心壯誌,再看看這一桌鳥一樣的官,他肚子裏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張知府招呼他,“快坐下,坐下說話。”
肖恩鄙夷的朝何永參冷哼一聲,轉身拂袖而去。何永參看到肖恩轉身朝外麵走去,尤其是剛才肖恩鄙夷的眼神,更是激怒了這個黃牛肚子將軍,他罵道:“大膽刁民!敢藐視本將!來人,給我拿下!”
何永參身後的幾名親兵頓時圍了上來,當先的大頭兵一拳揮過去,打在肖恩左臉頰上。肖恩被這鐵一般的拳頭打得踉踉蹌蹌連退幾步,另外幾個親兵一擁而上,將他製住。這些人都是些老兵油子,在製服肖恩的過程中,自然少不了一陣陰拳暗腿。
肖恩雙手被反剪於身後,那名親兵的一拳頭著實讓他吃不了少苦頭,不過萬念俱灰的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他朝旁邊的地板上麵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冷而狠厲地看著正踱步過來的何永參。
張知府和紀主簿二人同時起身去攔他,何永參隻是冷漠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他們二人又安分的坐了回去。
“好硬的一根骨頭,我倒想看看硬到什麼程度!”何永參話音剛落,一拳揮出,再次落在肖恩被打的臉頰之上,他看著一臉倔強的肖恩道,皮笑肉不笑的道:“骨頭硬不算本事,靠山硬才是硬道理。”
說完,幾名親兵頓時放聲肆意的嘲笑起來,他們都知道,何永參身後站的是當朝一哥史彌遠,就連皇帝陛下都敬之三分顏色,你一介草民,有何資本跟何將軍鬥。張知府受了兩次白眼,他變得極為知趣的悶頭喝酒。紀主簿卻渾身不安的在凳子上挪來挪去,就像他坐的不是凳子,而是針氈一般。
而另外一名黃監軍卻是一臉漠然地看著他們。時不時的往嘴裏添幾口菜,抿一小口酒。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我倒想看看,你的靠山有多硬。”
何永參抬起頭來朝外看去,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陌生麵孔,一身儒雅的氣質在錦繡的裝束襯托下,平添了幾分高貴。何永參微眯著眼睛打量著來人,情知來者不善,心裏盤算著該怎麼應付。
隻見儒雅中年人直接無視何永參,徑直走到肖恩麵前,他朝肖恩笑道:“我們又見麵了。”
何永參也不是個易予之輩,他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道:“本將是昭武校尉何永參,江淩府防禦使,不知閣下何人?”
他先報出了自己名號,想探探對方水深。
儒雅中年人聽了他報出的名號,眼中寒芒一閃而過,旋即又輕笑一聲:“江淩府防禦使何大人,久仰久仰,我這位朋友不知哪裏得罪了何大人,還望何大人高抬貴手放了他。”
肖恩瞄見來人一身衣著,覺得熟悉,便抬起頭來,正好看清對方的臉。他笑道:“我道是哪位英雄出手救我呢,原來是諸葛兄,我是不是該提前向你說聲謝謝?”
與諸葛輕武閑聊了一下午,知道對方是個灑脫不羈的人,所以肖恩說話也顯得非常放肆。困擾在他心裏的疑惑又浮現出現:“諸葛輕武是什麼來路?他向何永參說的話看似恭敬,實則暗含不可質疑的命令。仿佛那句“放了他”不是請求對方,而是告之對方。
何永參心裏卻在猶豫,他不會犯那種還沒有弄清楚對方來路就做出站隊決定的低級錯誤。於是,他朝諸葛輕武拱手,第二次問道:“不知閣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