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山(1 / 3)

姑蘇淩氏府邸落座於翠林深山之中,淩氏世家紀律嚴明,若要進殿,需先徒步攀爬九十九道石階至山門外,由專人檢視,入籍登簿後方可進入竹賢林。

翌日,傅氏子弟趕早出門,如期到達山門外,慕名而來求學的世家子弟眾多,排隊時等待時,不免煩躁,人一生煩躁,必會生是非。

“哎,你推我幹嘛?”

“誰叫你們插隊了,我不推你推誰啊!。”一個作侍從扮相的紫衣男子蠻橫無理說道。

被推的人則是河東裴氏小公子裴霖濟,他自小體弱,比起同齡人略顯矮小,又是一副老實呆萌樣。裴霖濟不服,又駁上幾句,“我本來就排在這的,你是從後麵來的,你插隊了還有臉說我?大夥可都看見了啊,是他先推的我,你再無理,休怪我不客氣。”

裴霖濟旁邊的四名橙衣子弟聽言圍了過來,那紫衣男子見陣並不虛火,雙手叉腰,直叫板道:“你們河東裴氏不過區區草莽武夫,這等粗鄙之人,也妄想修仙得道?這世道,真是什麼鳥都想飛天呐。”

“你,你這廝,好不講理,”那裴霖濟手指對方,氣得語遲,話才說了一半,就被一個不速之客傲慢打斷,“講什麼理?誰要跟我幽州羌氏講理?”

聞者回頭,一個肥頭肥腦的紫衣男子被四人用轎子抬上來,懷裏抱著一隻黑貓,此人正是幽州羌氏家主羌千帆的獨子羌無恙。

眾人心知此人不是個善茬,再看看用竹轎攆抬他上來的四人,就知道此人是多麼殘暴,好歹是同門,那四人肩膀都硌出了血跡,連歎氣都不敢哼一聲。眾人想想,還是靜觀其變,因此,未有人出麵調和。

一名紫衣男子見羌無恙上來,得意誣告道:“公子,就是他插了我們的隊,害得您在後麵等了許久。”

裴霖濟緊抿雙唇,憤怒道:“你,你,你們羌氏仗勢欺人,插隊了還反誣陷於我。”

羌無恙道:“仗勢欺人?”隻見他眉凶惡煞,腰身肥圓,坐在轎子上傲慢質問,遂又哈哈大笑起來,“你們說,好不好笑?我羌無恙,就是仗勢欺人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旁邊的同門扯了扯受氣的裴霖濟袖子,在他耳後悄聲道:“蒼玄,出門前堂主交代過,切勿生非,咱不與這些無賴計較,早進晚進,又不會折了啥,他們人多勢眾,既要排這,我們就讓給他罷,反正我們人少,登記入簿不廢多少時間。”

雖然裴氏退讓了,但羌無恙並不打算放過他們,他順順黑貓貓,慢悠悠說道:“方才,你還說,是我們插隊,有誰能夠證明?你自己嗎?還是你們這幾個裴氏弟子?你們可是一家人,不能作數。若是找不出證人,那我就要替上天懲罰一下你這誑人粗鄙之輩。”

那裴氏門生見來者不善,便隻能忍怒熄火,欲將位置讓給他們,自己這支則往後退一退,誰知他羌無恙卻如此難纏。

傅氏子弟排在裴氏子弟前麵,傅青嵐由於太困一直站在自家隊伍末端偷偷打盹。所以,剛剛發生的這一切也被她聽得清清楚楚。最後傅青嵐實在忍不過,站出來指證道:“我證明,就是你們幽州羌氏插的隊。怎樣?我可不是他們裴氏的。剛才的一切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傅青嵐慵懶迷糊的神態看著不像個會說理的人,但她話一說多,瞌睡就醒了,這才精神道:“羌公子方才說自家人不能證明,所以現在又有什麼人能證明你們沒有插隊呢?”

羌無恙一時語塞,又真找不出第三人證,擼貓的動作突然停下,隻得惱羞成怒從牙縫裏蹦出一個‘你’字來。

傅青嵐眼珠子一轉,順手折了旁邊一根樹枝,握在手裏隨意玩弄,又道:“哦,對了,剛才我聽說了一句話。這等粗鄙之人,也妄想修仙得道?這世道,真是什麼鳥都想飛天呐。”

羌無恙被氣得牙癢,怒拔腰間佩劍,傅青嵐心想,如今來此地的,都是各家聽學子弟,想必也不會真動手傷人,不過是唬人而已,故沒設防備。誰知那羌無恙揮劍就往她身上砍去,千鈞一發之際,羌無恙的劍被一顆飛來的石子擊落,傅青嵐因此才免於見血。

“淩氏靜地,是何人在那聚眾喧嘩?”把守山門的淩氏弟子淩珄嗬斥道。

此時,隻見一位白衣少年手執銀劍從山階之上緩步下來,他麵容俊冷,身直板正,雖是少年相卻又老道嚴謹,毫無少年的灑脫與鮮活之色。守門登記的眾人見了,紛紛俯身作揖敬稱一聲“淩三公子。”

在場眾人聽到淩氏子弟稱他淩三公子,便也附和敬之,傅青嵐不知所以,便低聲問道:“他是什麼來頭?為何這許多人都要給他作揖?”

旁邊的裴霖濟,悄聲回道:“他是這淩氏家主淩佩公的子侄——淩霄瑾,在淩氏排行第三,故稱為淩三公子。傳聞他天生早慧,今年十七,文韜武略,修為皆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是淩佩公最得意的學生,沒有之一。”

傅青嵐低著頭,好奇問道:“他是淩三公子?那是不是還有大公子和二公子?怎麼不見其他人來?”

裴霖濟盡量放低聲音,道:“淩大公子,據說是在七年前就故去了,現在淩佩公膝下就隻剩二公子淩若瓚一個兒子。今日應該是有事不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