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嵐和淩霄瑾二人回到西伯侯府時,已過子時,西伯侯府裏風平浪靜,除了一些看守的衙役,就隻剩淩若瓚還在棺槨旁守著。
淩若瓚見二人神色匆忙,問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淩霄瑾道:“二哥,我們去的這段時間,可有發生什麼事?”
“沒有,棺槨裏的人也沒有任何異樣。怎麼了?”淩若瓚道。
傅青嵐答道:“我們在王家村發現了吸食人精氣的凶手。”
“是誰?”淩若瓚問道。
“就是裴江武的義子——旭陽,我們趕到時,他正在給一個人輸送精氣。被我們打斷後,就逃了。我們猜測,他今晚會過來。”傅青嵐說道。
“為何?”
傅青嵐說推測說道。“既然他這麼在乎裴江武,他在李沐身上的計劃失敗了,今夜肯定很難過。而且,裴江武棺槨被撈了出來,他怎麼可能不來看一眼?”
淩若瓚有些不解,“他吸食人的 精氣不是為了自身修煉嗎?”
“不是,他在煉製傀儡,而那個傀儡在煉成前,需要大量的精氣維持。幸好我們及時趕到阻止了,不然今夜一過,後果不堪設想。”傅青嵐說著,又將王家村老婦人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淩若瓚感歎道:“都是重情重義之人,可惜用錯了方法!三個人的執念,四個人的遺憾,可惜了!”
傅青嵐道:“好在玉姝姑娘出現了,至少李沐將軍的母親餘下日子有了寄托。”
“嗯,都是可憐人!”淩若瓚輕聲歎道。
淩霄瑾環顧四周後道:“現在是子時,旭陽都還沒出現,今夜,我們就宿在西伯侯府,靜待時機。”
淩若瓚點了點頭,他們三人默契地分散到西伯侯府的各個廂房,隱匿起來。
傅青嵐進了一間偏殿,隨意拉來一把椅子,雙臂一展,躺靠上去。沒一會,就睡著了。
夜色漸深,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西伯侯府籠罩在一片寂靜中。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傅青嵐在迷糊中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她的身體抽搐般驚醒,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又沒有了動靜。傅青嵐遂又閉上眼睛,繼續靠在椅子上。但她總覺得有人走到了自己麵前,再睜眼,淩霄瑾拿著自己的外衫正準備給她蓋上。見到來者是淩霄瑾,傅青嵐瞬間卸下防備,鬆了口氣,懶懶道:“原來是你啊!”
淩霄瑾把自己的外衫搭在傅青嵐的膝蓋上,輕聲道:“晚秋,夜冷。蓋上。”
傅青嵐見他穿得單薄,道:“那你怎麼辦?”
“我是男子,不冷。”淩霄瑾溫聲說道。
傅青嵐似乎欣然接受,她把膝蓋上的衣衫往上攏了攏,道:“謝謝!”
淩霄瑾背著月光看著傅青嵐沒有說話,傅青嵐看不清他的表情,總感覺有些不自然,隻能趕緊閉上眼睛,“有動靜叫我啊!我再眯一會!”
淩霄瑾在旁邊蹲下,回應一聲:“好!”
傅青嵐盡管閉上眼睛,但再也睡不著,她時不時睜開一隻眼睛,朝窗外的夜空望去,窗外寧靜蕭瑟,傅青嵐心中不免焦急起來。
突然,一陣微弱的氣息撲麵而來,淩霄瑾警覺地站起身,傅青嵐也做好了準備。兩人輕聲走出偏殿,恰好遇到從另一個方向出來的淩若瓚。淩若瓚和他們手勢交流一下,示意他們,自己從另一邊過去。
三人悄聲走到放置裴江武棺槨的房屋外,各自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蹲下。
隻見一道身影閃入靈堂內,水晶棺槨周圍點滿了蠟燭,燭光照得屋內十分明亮,那人的身影逐漸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正是旭陽。隻是眼下,他揭掉了蒙麵的黑布,露出清晰的五官輪廓,高鼻梁、高顴骨下的麵頰顯得有些消瘦。他緩步走上前,在裴江武的棺槨前跪下,滿臉懺悔之色,嘴裏低聲說著什麼。
為了聽得更清楚,他們隻是悄悄往窗戶靠得更近了一些。
隻聽到屋內的人的聲音低沉而悲傷。
“義父,最近我就經常做夢,夢見你當年救我是景象。你著一身盔甲走到我麵前,什麼也沒說,就遞給我一個饅頭。你知道嗎,當時我剛被人欺負,我好不容易討來的食物,還沒焐熱,就被別的乞丐搶了去。不僅如此,他們還打了我一頓。那時我已經十歲,但身體瘦弱得像個五歲小童,弱小使我無力自保。隻能任由別欺負,可是你出現了。你什麼都沒做就讓周圍的人避之不及,是你讓我知道,強者是不需要言語的。後來你將我收入門下,我拜你為父。你對我悉心教導,發現我有異於常人的修習術法的天賦,又將我送去修習術法。我沒有讓你失望,十年修成歸來,決心輔佐你左右。可你卻陷入了拯救李沐的執念中,當時我很不理解,他明明就是個已經死透的人,為什麼你還不放手。我在旁邊看著你一次次修複元丹,一次次吐血,然後又一次次給他喂養自己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