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放下報紙，抬頭看著藍色的天空，眼裏慢慢濕潤起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拘留三個月，兩萬元罰款……
她的命，媽媽的命，隻值這麼一點，隻值這麼一點！
“太太，您怎麼哭了？”站在她身後的沈媽說道。
白凝笑道：“沒事，隻是眼睛有點澀。”
沈媽說道：“秋天幹燥，是有點的，以後下午我都做些養肝的湯，那樣眼睛就舒服了。”
白凝又笑了笑，沉默了好久，突然問道：“沈媽，有的時候，您會不會想，我為什麼要嫁給言洛昀，為什麼要成為言太太？”
“太太，您怎麼這麼問？先生那麼好的人，嫁給她不是誰都願意的事嗎？”
白凝輕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這時，一個年輕的姑娘抱著馨馨跑過來說道：“沈媽，快，小姐又哭了！”那姑娘白凝認識，是言家的另一個傭人。
沈媽連忙接過孩子，抱在懷裏哄起來。
白凝朝沈媽看去，見馨馨正大哭著，卻是扭過頭來朝自己看著。
沈媽看了看她，似乎有把孩子交給她的意思，卻猶豫了一下，又低下頭去哄孩子。
心裏一緊，白凝說道：“沈媽，我來抱著看看吧。”
沈媽自然是高興不已，忙將馨馨交給她。白凝有些生疏地接過馨馨，抱在懷中站起身來，不怎麼會哄孩子的她隻是說著：“別哭別哭……媽媽抱。”那個媽媽，猶豫了半晌才說出來。
媽媽……
她的媽媽，許靜涵，早已不知道哪裏去了。
馨馨接著哭了一會兒，後來哭泣聲慢慢變小，抽泣了一下，停了下來，睜著帶淚的眼看著她。
白凝看著這個突然變成自己女兒的孩子，心裏突然特別的酸。
這個孩子，生在這麼富裕家庭，可卻絲毫看不出她該有的幸福。
母親，不管之前對她怎麼樣，已經不在了。
父親，從來沒見他看過她一眼，問過她一聲，抱過她一下。
她的母親不知道去哪裏了，可身體，卻被自己占了。
這無端的變化，誰都沒有錯，可因為她，馨馨才沒有了親生母親。許靜涵的一切，她都無意承受，可這孩子……是不是，也有她的一份責任？
或許，她該對許靜涵負責，該對馨馨負責，可……如今的她，早已不知道，該怎麼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了。
看了看沈媽和另一個年輕傭人，白凝說道：“沈媽，你們先去忙你們的吧，馨馨我抱著就好了。”
“那，太太有什麼事就叫我。”沈媽說著，和年輕傭人一起回屋裏去，卻在走出幾步後又回過頭來看了她一會兒，說道：“太太，小姐其實很聽話的……”停了停，似乎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笑了笑，說道：“我先去準備午餐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白凝確定自己從沈媽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對馨馨的憐惜。
想想，一個愛女兒，卻不能陪在女兒身邊，要出來打工掙錢給女兒交學費的母親，看著這麼一個年幼卻被父母冷漠對待的孩子，是什麼心情？
連她都看不下去，更何況身為母親，總是照顧著孩子的沈媽？
低下頭，小馨馨依然睜著眼睛看著她。
白凝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笑道：“馨馨，從此，你就是媽媽的女兒，好不好？”
晚飯後白凝抱著馨馨在花園的椅子上坐下，以懷中的孩子說道：“散步散累了，我們坐會兒，好嗎？”
馨馨笑著“啊啊”了幾聲，然後把三四個指頭一起放進嘴裏。
白凝看見，拿下她的胳膊，說道：“手髒，不許吃哦。”
待她一放手，馨馨卻再次將手指放入嘴裏。
白凝再拿下來。
馨馨卻再次放進去。
白凝假意皺眉道：“不許吃，就是不許吃。”說著，又把她的胳膊拿下來。
馨馨卻又放進嘴裏，還笑得歡暢，儼然當是玩起了遊戲。
白凝也逗起了她，不停地將她的手從嘴裏拿了來，馨馨又不停地再拿進去。
反複好幾次後，馨馨不再放了，白凝驚訝地想，她怎麼放棄了？
正當她放鬆下來，調整自己的抱姿時，馨馨快速將手指放進嘴裏，吸了一下，然後又馬上拿了出來，接著便看著她得意地笑。
見此情形，白凝忍不住哈哈大笑，立刻抱住她，準備去告訴沈媽這好笑又驚歎的事。
抬起頭，卻見言洛昀正站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