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玄見褐衣老仆取走自己的貼身玉佩,又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當即怒道,「把玉佩還給我,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
「這枚玉佩是你的?」中年男人輕笑道。
「當然!」溫玄神色不善道,「不是我的,莫非是你的不成!」
「這枚玉佩的原主人恰恰就是我」中年男人悠悠道,隨即他說起這枚玉佩的來曆。
「當年我出生時,伏遠公特意命能工巧匠用一塊南山玉雕刻了這塊玄字玉佩,以合我名字長玄二字之中的玄字。十七年前我出鎮朔州時,朔州太守設宴款待,期間送了一名嬌美女子與我,我與其一夕之歡後,這枚玉佩便不翼而飛,想不到今日竟能在這裏尋到,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閣下既然說這枚玉佩是你的,那便拿去,不用多言!」溫玄扭頭轉向一邊道。
中年男人看向溫玄道,「難道你母親沒有告訴你,你父親是誰?」
「哼!」溫玄哼聲道,「我沒有父親,我隻有母親,我也不想費功夫去探究這個!」
見溫玄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中年男人也是微微皺眉,負手歎道,「我乃是大靖世襲梁王,當朝天策大將軍,宗政長玄是也!」
「宗政長玄?」溫玄一驚,他倒是猜出對方出身不凡,但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是梁王宗政長玄本人!
自大靖開創以來,曆太祖、太宗、世宗三位皇帝,宗政一族俱是顯赫無比,不僅有親王之爵位,更執掌天下兵權,聲威赫赫,便是皇帝都必須小心對待,民間更是流傳蕭與宗政共天下的流言。
想不到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溫玄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宗政長玄解開上衣,同樣是露出寬廣的胸膛,隻見他微微運氣,一頭斑斕猛虎躍然浮現,仰天長嘯,崩月摧雲。
「你知道這是什麼?」宗政長玄豪邁道,「這是宗政氏男兒與生俱來的異象猛虎噬心,也隻有宗政氏的血脈才能蘊養出這等玄之又玄的異象,你隻要催動這頭猛虎便能獲得不竭的動力,可以說憑此你天生便勝別人三分!」
溫玄卻是沒有被他這番豪邁之情打動,低下頭委屈道,「我寧願不要這身血脈,我隻要一個平凡的家,家裏有父親母親便足夠了!」
宗政長玄歎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在埋怨我,當初我若是知道你母親已經懷了你,那我便是走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也要找到你們母子。
我年過五旬,膝下無子,唯有一女,眼看宗政氏血脈斷絕在即,我心急如焚。
上天既然安排你們母子來到我身邊,我絕不可能任由你們漂泊在外!」
溫玄聽完他一番肺腑之言,終於沒忍住,雙目如泣,單膝跪下道,「父親!」
宗政長玄一把扶住溫玄道,「好孩子,我們父子相認,既是我們父子之幸,也是宗政一族之幸,宗政氏顯赫數百載,終是未在我們父子手中斷絕!」
扶起溫玄後,宗政長玄轉向自己帶來的屬下道,「從即日起,他就是你們的少主,你們要像尊敬我一般尊重他,絕不可無禮!」
「諾!」宗政長玄帶來的屬下齊聲道,他們麵向溫玄,齊齊跪下見禮道,「
屬下見過少主!」
便是跟在宗政長玄身旁的褐衣老仆也是一起跪下行禮,此間站著的唯有宗政長玄、宗政雪姬與溫玄三人!
溫玄微微平複心情道,「請起!」
這些僚屬遂起身侍立一旁,不敢多言。
宗政長玄看向溫玄溫和道,「你既然認祖歸宗,卻是不能再叫溫玄這個名字,按族譜你這一輩當以元字為序,但名卻要好好斟酌,回去後當祭祀列祖列宗,請家中的祭祀為你禱祝!」
溫玄知道這其中的道理,越是世家大族便越講求宗法,縱然事出有因,但卻不可以略過這些必要的關節。
他點頭道,「我知道!」
「嗯!」宗政長玄見他如此懂事,也是不免欣慰,又問道,「我此番出京乃是私自行為,不能久留,我準備明日便帶你們一同返回長安,看看你有什麼要準備的沒有?」
溫玄沒想到會這麼快,他稍作思忖道,「除了母親以外,兒子對一位名叫水清荷的姑娘很是欽慕,希望能把她一起帶上!」
宗政長玄的心情很不錯,他道,「此乃小事耳!」
入夜時分,梨花別苑的一處正堂內,歌舞聲不絕於耳。
宗政長玄坐在主位上,一杯又一杯地痛飲著,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不錯。他的右手邊坐得是女兒宗政雪姬,左手邊坐得是剛剛父子相認的溫玄。
宗政雪姬見父親飲酒無度,當即勸解道,「父親今日飲酒已然過量,著實不宜再飲!」
宗政長玄又飲下一杯,興致勃勃道,「無妨,今日高興,且讓我多喝幾杯!」
宗政雪姬不覺有些束手無策,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溫玄,溫玄清清嗓音道,「父親,來日方才,何必局限於今日呢?」
宗政長玄拿酒杯的手頓時停住,恍然大悟一般道,「我兒言之有理,今日確實不宜再飲!」
宗政雪姬見父親如此「厚此薄彼」,不覺苦笑,她喚來侍女道,「且去為王上準備一碗醒酒湯!」
「諾!」侍女萬福一禮,便退了下去。
這時,褐衣老仆推門而入,快步走至宗政長玄身旁低頭耳語一番。
「嗯!」宗政長玄邊聽邊點頭,「那便如此吧!」他吩咐道。
「諾!」褐衣老仆領命同樣退了下去。
溫玄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
晚宴繼續進行,舞女們跟隨著新曲子翩翩起舞,姿態嬌嬈,顧盼多情。
但溫玄卻沒了心情,反而有些焦急,因為明日一早便要出發,他便請馬正和李俊二人將母親與水清荷一起接過來,可算下時間,卻是過去了許久,也不見回報,讓他不免有些焦急。
就在這時,房門推開,馬正急匆匆進來稟告道,「稟少主,方才我與李俊一起去接夫人過來,可沒想到半路上夫人竟然被人劫走了!」
「什麼?」溫玄勃然大怒,他疾步走過來,一把拉住馬正的衣領詰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母親乃是溫玄的逆鱗所在,驟然聽聞這個消息,以致他一時間幾乎無法控製自己!
馬正臉色難看道,「對方輕功極好,又是出其不意,我與李俊追了許久也沒能追上!」
「是誰?」溫玄質問道。
馬正咬牙切齒道,「出手之人乃是天鴻道人,我之前曾見過他,絕不會認錯!」
「天鴻道人?」宗政長玄走過來問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此人乃是一名邪道,行事陰毒,但向來隻出沒於冀州。
馬正回道,「王上有所不知,隱居此地的赤焰館館主陸振榮極為仰慕夫人,之前就曾因此與李俊交過手,最後不敵而走,於是廣發英雄帖邀人助拳,曾夜襲梨花別苑的無相和尚和當下的天鴻道人都是受邀而來之人!」
「哦!」宗政長玄雙目微眯道,「那就說對方現在還在清河鎮嘍!」
「應該還在!」馬正回道。
宗政長玄拍了拍手,一直候在門外的褐衣老仆走進來道,「老奴在此,請王上吩咐!」
「讓鐵心寒立即動手,告訴他務必要保證夫人的安全!」宗政長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