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勁!使勁啊!花大姐,孩子頭出來啦!”簡陋的小屋裏,李大嬸正衝床上生產的白氏大聲鼓勁。

白氏正在遭罪,她被陣痛襲擊著,秀麗的麵孔一陣陣抽搐、變形。汗水越來越凶了,她的頭發已經濡濕,緊貼在臉頰上,汗水還在順著耳根流下去,濕著枕頭;白氏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急促,仿佛那個嬌嫩的嬰兒有著無窮的力量,想要將她徹底搞累。

花狗大在屋外焦急的來回踱步,汗水一個勁的順著脖頸流下,怎麼擦都止不住,花狗大嘴裏不停的抽著煙,但這些都無法平靜他緊張的心情。

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蟬的鳴叫聲也在烈日的炙烤下格外嘶啞。猛然間,屋裏爆發出一陣嘹亮的啼哭聲。

“生出來啦!男孩女孩啊?”花狗大忙扔掉旱煙,往屋中跑去。

“是個小丫頭。”李大嬸邊抱孩子邊答道,床榻上的婦女虛弱的呢喃“快給我看看。”李大嬸忙把孩子抱到她跟前。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這麼能折騰人,將來一定是個不叫人省心的。”白氏的話話雖是抱怨卻聽著格外寵溺。

正說著,花狗大大步闖了進來,“妹子,你現覺咋樣,還難不難受啦,孩子還好吧。”男人急火火的問道,“想吃點啥,我去給你做。”“我和孩子都沒事,多虧了李妹子。”男人這才意識到忽視了幫忙接生的女人,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忙道“李妹子,多虧你幫忙,一會我去宰隻雞,必須在我們家吃完飯再走。”人家一片心意不好推脫,李大嬸假意推拒幾回便順勢應下了。

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人情世故少不了,但這些麻煩事還麻煩不到一個小男孩身上,年僅三歲的小男孩花金寶踢著用破布縫的球,樂樂嗬嗬的進了家門,一進門就見他爹在擇雞毛,花金寶眼前一亮,想到雞湯的味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爹,今天吃雞嘛?”“吃雞,你媽生了你妹妹,李大嬸幫了不少忙,這隻雞是犒勞她們的。”花狗大忙著擇雞毛,隨口敷衍了兒子幾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花金寶的注意力立刻從雞身上轉移到了新生的小妹妹身上,他一陣風似的竄進門,白氏正抱著新生的小嬰兒和李大嬸坐在一起說話,見花金寶來了,李大嬸趕忙招呼他過來,“金寶,快來看看你的小妹妹。”金寶好奇的盯了一會兒母親懷中的小妹妹,然後來了句“她怎麼這麼醜呢,像個小老太太。”白氏不樂意的反駁道“小孩子剛生下來都是這樣,等長開了就好看了,你剛出生那會兒跟個黑鐵蛋似的,還好意思嫌棄你妹醜。”“金寶,從今以後你就是哥哥了,要懂事了,要聽你娘的話,保護好妹妹對不對?”李大嬸溫柔的把金寶攬進懷裏。“嗯,我一定會保護好娘和妹妹!”兩個女人家聽了這充滿童稚氣息的話語,咯咯笑了起來。

到了晚間,熱騰騰的雞湯端上桌,朦朧的水汽氤氳出溫馨的人間煙火氣,一家人圍坐一桌,商量起了小女孩的名字。“我年輕時在王老爺家當廚娘的時候,聽見他們家的幾位小姐名字裏都帶著什麼“桂”啊“蘭”啊的,好像那些大戶人家都願意給女孩子名字裏起個花名,咱也給孩子起個帶花的名吧。”白氏聽了李大嬸的話後皺起了眉,“哎,咱們窮人家的孩子哪有這麼多講究,起個太文氣的名字怕不好養活,我看就叫個二丫啊丫蛋啥的就挺好。”花狗大卻不樂意了,“你可拉倒吧,當初俺娘就這麼想,給俺起了個賤名,讓俺聽見人叫俺名就抬不起頭,俺可不要閨女也遭這樣的罪,就聽李妹子的,叫.......花小蘭吧,這個名兒秀氣。”“好好好,聽你的”白氏無奈的說,但她看向花狗大的眼神卻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