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裏夜涼如水,月光下,小棗兒紅了,石榴熟了,指甲草,茉莉花在牆邊開成一片,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牆根兒底下,草巢子裏,蛐蛐兒輕輕地唱著:“滋——滋——”好像也在催促著那美好時光的到來。

前麵花狗大和花金寶專門用來工作的小屋的窗紙也透著燈光,在“沙、沙”的雕琢聲中,隨著交付提盒的時間的接近,花狗大正在精雕細刻。合同日期迫在眉睫,魏世昌老板在等著他,陳員外在等著他,妻子女兒在等著他,他自己也在等著提盒完工,他們一家人同過中秋的美妙日子。

提盒還差一點就要完工,花狗大直起身子,喘息一下,他用粗糙的手細細撫摸著快要完工的一對提盒,疲憊的精神得以略一微放鬆。他轉身去喝口茶,以保持充沛的精力來完成收尾工作。一杯清涼涼的茶水下肚,立刻驅散了他一天的疲勞,“匡”的一聲響來的猝不及防,聲音是從放提盒的案板上傳來的!花狗大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兒,他踉踉蹌蹌的奔到案板前,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油燈打翻在提盒上的情景,風油稀裏嘩啦的倒在提盒上,把提盒上精雕細琢的花紋燙地麵目全非,耳邊想起微弱的幾乎聽不到的老鼠的“吱吱”聲,花狗大看到自己這麼多天嘔心瀝血的作品一朝之間損壞,怒火猶如火山噴發“蹭”的湧上心頭,他發瘋般的向天一聲大喝,抄起一把掃帚就去追逐那隻該死的老鼠,邊追邊破口大罵:“該死的耗子!老子宰了你!!!”但是老鼠早就逃的無影無蹤,任憑花狗大怎樣氣急敗壞也不會找到。

花金寶的屋子就在工作室旁邊,聽到父親氣急敗壞的怒吼他立刻起身跑到工作室,映入眼簾的就是父親揮舞著掃帚邊破口大罵,一副已經瘋傻的樣子,這可把花金寶嚇得不輕,他衝上去奪下父親手中的掃帚,花狗大突然看到兒子,那股令人巔瘋的怒火稍冷靜了一些,裏間的母女三人也聽到了外麵的響動,急急地跑出來,花狗大捧起被燒壞的提盒悲痛的泣不成聲,提盒的毀壞不僅代表著領不到工錢也許還要陪錢,更是他們一家人對中秋節的美好暢想的破滅,後者更讓花狗大瘋狂。花小蘭先反應過來,她快步上前詢問父親,“爹,先別急,想辦法補救才是。”花狗大沒聽進去,還是咒罵著:“該死的老鼠,毀了我的提盒,這下我可怎麼向魏老板交差呢,不僅銀子拿不到還得賠錢。”白氏和花小蓮還沉浸在震驚中久久回不了神,花金寶有笨嘴拙舌不會勸人,花小蘭隻得肩負重任,她奪過父親手中的提盒,說“行了,爹,別哭了,哭也解決不了任何事,盡快想辦法補救才是。距離交工還有4天,您還來的急再做一個嗎?”花小蘭鎮靜的話語給了花狗大力量,他冷靜下來,回道:“一隻提盒沒日沒夜的做也至少要5天時間,來不及做了。”“那就讓哥哥明天找魏老板通融一下,看能不能延長兩天工期。”花金寶聽後點點頭,也勸花狗大:“爹,您別急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魏老板,想來他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已經晚了,您快去睡吧。”花狗大愁眉苦臉的說:“出了這種事俺怎麼還睡得著啊,快加緊趕工吧,哎,我對不起你們。”白氏趕緊溫聲細語的寬慰花狗大,強行把他拽進屋,說什麼也不讓他繼續做活了。

花小蘭望著被毀壞的提盒,暗中懸心,她信不過魏世昌的為人,這人眼中隻有利沒有義,想讓他網開一麵,怕是難上加難,這一晚,誰也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