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麵都不露嗎?”空曠的大廳裏傳來一聲質問,聲音裏的惱怒在響亮的回音裏放大了不少。
三名裹著銀色狐毛大氅的外來客正站在議事廳中央,不滿地看著昀莊。雖說現在已漸漸入了冬,但議事廳添了暖爐,對於北原人來說這裏麵算是很溫暖甚至有些熱的。但很明顯對南方來的客人們並不如此。即便裹著厚厚的鬥篷,他們也下意識緊緊湊在一起,連頭上的兜帽也不願摘,隻露出凍得發青的半張臉,仔細看還能看到他們細細顫抖的嘴唇。
縱使這樣,領頭的家夥依然對著昀莊微微抬起下巴,一股子不可一世的高傲勁兒。
“你們需要了解的東西,從我這裏皆可知道,為何非要等家主前來告知?”昀莊冷冷道,“連你們家主都沒親自前來,憑什麼讓我們家主來見你們?”
“我們家主馬上就到了,而你自然不是那個應當來做接待的人。”領頭的眼中閃過一絲慍怒。
昀莊深吸一口氣,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還有點禮貌:“我們家主從昨日就帶隊前往北原巡查,至今未歸,若你們非要見他,我就去申請通行帶你們去極北駐地,或許在那裏可以找到他。”
那三個來客聽到“極北駐地”時不禁瑟縮了一下。領頭的剛想張口,昀莊打斷了他補充說道:“但這一切都得等你們家主到了再做商定。在他來之前,我不會再和你們多說一個字。”說著,他一撩衣擺規規整整坐了下來,兩隻手放在膝頭雙眼目視前方,擺出一副不願再理會的姿勢。
三個銀毛大氅一時氣結,但看昀莊那樣子,也沒再繼續虛張聲勢,隻是互相低聲咕咕噥噥:“家主去哪兒了?怎麼還不來……”
此時此刻,彎月嶺西側的祝神峰頂,一抹黑色的身影佇立在懸崖上,眺望著北方一望無際的荒原漸漸被昏沉的夜色吞沒。他的麵容向來肅穆硬朗,高大魁梧如同一座永遠以不變應萬變的山。但麵對著寂寂無人的天地,他的神色不覺也染上了深深的寂寥空茫,往日如鷹一般銳利的目光變得渙散起來,眼瞳微微顫動著,似是想在昏暗的北原上尋找到什麼。
簡崇並沒有在極北駐地,而是獨自回到了禦北城,上了祝神峰。
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他的眼睛瞬間聚焦,銳利的目光投向了身後的小徑。銀光一閃而過,一個銀白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小路的盡頭,朝簡崇大步走來。
峰頂強勁的寒風吹起了來人長長的銀白色頭發,像一麵張揚的旗幟在風中飄舞。他很年輕,刀削斧鑿般鋒利挺拔的麵相俊美無儔,不怒自威。
少了點這個年紀該有的勃勃生氣,一舉一動裏都有些古板老成的味道。
裝大人的小屁孩。簡崇也是這麼想的。
“簡叔。”來人停在簡崇麵前,簡短地打了個招呼。
“想著你就該來了,瑞昭。”簡崇略略點頭。
瑞昭,瑞昭。流荒最大家族瑞氏最為年輕的一代家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