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覺(1 / 3)

儲光庭。

瑞昭斜靠在柔軟的座椅上,目光不由自主被窗外明黃色的銀杏樹吸引。風起,一片片亮眼的黃便翩躚落進了屋裏,落在了整整齊齊的書堆和卷軸,以及青煙嫋嫋的香薰爐上。

北方都已入冬了,這裏的秋色卻還遲遲不願退去。

身著灰色獵裝的暗衛無聲無息走進來,單膝跪在瑞昭麵前。

“看到什麼了?”瑞昭依然看著窗外的銀杏樹。

“怒奐鑽進了三重深山,恕屬下無能……”灰衣人頓了頓,繼續道,“但怒奐從三重深山裏帶出來了個女地相師,和榕家主一同回了九蘅。”

“女地相師?”瑞昭把目光收了回來,“這還蠻少見的。”

“家主,她應當不是流荒人族。”灰衣人低聲道,“速度奇快,極其敏銳,行跡很難追蹤。屬下隻是遠遠看見她和榕家主在交談,看起來以前就認識。”

“他們說什麼你能聽見嗎?”

“不能。”

“去搞清楚那個女人的來曆。”瑞昭有點不耐煩道,“那地方能藏些非人族我也不意外,你們這群家夥的辦事效率倒是令我很不爽。派人看著榕澈和那女地相師,去找到怒奐,盯緊他。”

“……是。”

“不許覺得為難,阿隨。”瑞昭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灰衣人,“我要你們短期內想盡一切辦法提升自己的能力,我要看到你們的進步……你們必須做得比儲光庭那批黑羽暗衛好。”

“是,家主。我們定不負厚望。”

“但願如此。”瑞昭哼了一聲,“去吧,定期來報告。”

無為堂。

身著黑袍戴著兜帽的男人站在立柱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儲光庭秀麗又不失大氣的景色。一隻黑色的啞雀停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跳來跳去。

仿佛隻是世間彌留的一個影子。

瑞敘打著哈欠走了過來。

“他派人跟蹤怒奐。”謬犰微微抬頭,露出兜帽下蒼白而瘦骨嶙峋的臉。男人輕飄飄的聲音裏透著冷笑,“你的狗崽子越來越不聽話了。”

瑞敘席地而坐。“我曾對他說,沒有意義的事就不要去做……”瑞敘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這小子,有時也是真的敏銳。”

“你在這無為堂裏無為這麼久,把自己都給待遲鈍了麼?”謬犰尖刻道,“這種礙事的狗還不盡快除掉?”

“有的沒的做了這麼多了,眼見著那一刻說來就來了,你慌什麼?就算你坐在這裏喝上幾十來盅秋茶什麼也不幹,最終也能事竟成的,謬犰。”瑞敘笑道,“總有人幫我們把事都辦好的。”

男人的黑袍漸漸泛出黑霧籠罩在他的周身。謬犰轉向瑞敘,瘦削的臉龐逐漸被黑霧遮蔽,隻留下一雙泛藍的眼睛死死盯著瑞敘。

“別那麼看著我,朋友。”瑞敘攤開手,一臉無辜道,“最近我消化不錯,心情自然比較好,不像你,因為裂穀一個沒人看清的幻影而如此急躁。”

“臨到關頭,你不急才是我比較擔心的事。”謬犰冷冷道。

瑞敘的笑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他依舊銜著一縷笑意,慢慢道:“礙事的,自然都會殺掉,該做的,自然都在做。謬犰,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我麵前多嘴,我不允許還有第二次。我的耐心僅限今天。”

謬犰沉默著。黑霧徹底包裹住這個人,卷成細細一縷黑煙竄了出去,消失不見。

瑞敘看著黑煙消失的方向,從袖子裏掏出他的黃葫蘆拋向半空,又穩穩接住。

“這臨風殿……倒是和以前長得大差不差。”

那位名叫阿月的女子手搭在額前,遙遙眺望著半山腰上的臨風殿,感歎道。

她和榕澈率先啟程來了禦北,此時剛剛過了城門,準備先去麵見簡崇。

榕澈背著他標誌性的布袋子跟在她身後,奇道:“這麼長時間裏你都沒來看過?”

“因為之前受傷一直在三重深山裏溫養,哪有什麼時間到處亂跑啊?”沐葵翻了個白眼,“對你來說很長的時間對我可算不上很久。”

“話說我一直很好奇,你當時怎麼受傷的?流荒還有人能傷到你?”榕澈壓低聲音,小跑著跟在大步流星的沐葵身後。

“小孩子別那麼多好奇心,小心嚇死你。”

榕澈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我都成年了。”

“哦是嗎?我看你言行舉止和小朋友也沒什麼兩樣。”沐葵指了指街邊在買米糕的孩童,“你不去買嗎?我看你從剛剛就一直在往那糕點鋪子偷瞄。”

榕澈微微紅了臉,但還是不由自主往那熱氣騰騰香甜四溢的鋪子走去,邊走還邊辯解了一句:“很久不吃飯,流荒人也是會餓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