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都跑遠了,我才下了車,還好現在是夜裏,這裏還是郊外沒有人。我活動了下手腳就奔著山上走去。這裏離我家不太遠,走個兩三天也大概也就到了。我在山上晝伏夜出的怕嚇到人,終於在第四天看到了我熟悉的村莊。我的眼睛流出了眼淚,站在山上看著那曾經熟悉的家園,如今卻變的遙不可及。

夜晚的時候,我悄悄的溜到了家裏院外的大樹上。我一動不動的盯著院子裏麵,希望能看到姥姥她們的身影。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孕婦,肚子已經有些微隆,因為是夏季隻穿了一套睡裙,頭發被她用發夾固定在腦後,前額散落著幾縷碎發,樣子慵懶隻見她微微轉過了頭,我的心裏一驚,這不就是我嗎!為什麼?是誰占了我的身體?難道是是周若水?門又開了,這次竟然是胡九宵,他拿了一件衣服輕輕的披在那人身上,女人美目盼兮的靠在她懷裏。我覺得我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舅媽也從屋裏出來了,似乎是怕她冷,不停的說些什麼把她扶進了屋,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這些原本都是屬於我的呀,我靠在樹幹上無聲的哭泣。胡九宵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目光衝著我的方向看來,我心裏一驚,跳下樹朝山上拚命的跑去。我不確定胡九宵在這件事裏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還有陸鎮雲,這些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卻親手把我推入了絕境。或許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個陰謀吧,一想起了鳳鳴天曾經說的話,周若水在等我養好身體。她那麼的自信,而我好像就是個物品可以隨時取走。我不禁自嘲,我的努力原來在她眼裏竟然一文都不值,隻要她勾勾手指就能讓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我好恨呀,恨上天的不公,恨自己的無能,更恨自己認人不清。畜牲永遠都是畜牲不會因為披了一張人皮就會改變什麼。胡九宵也好陸鎮雲也罷,你們欠我的早晚要你們都還回來。腳下一絆,我摔倒在地滾下了山坡,我看著眼前天旋地轉的天空,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著全身,那是憤怒,仇恨和不甘。最後我撞到了一棵大樹上,我不得不感謝那些警察,把我粘的也太牢固了,這麼摔都沒散架。這或許就是我的命運吧,

想死都難。我坐了起來,看著夜空下寧靜的村莊,這裏從今以後再也沒有我的棲身之地了,,也不會再有我的家人了,從此天地間隻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了。我雙手抱膝,把頭趴在膝蓋上麵,如今連流淚的權利都沒有了。“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上響起。我抬起頭,竟然看到鳳鳴天站在樹枝上。他一身的羽毛淩亂逆立起來,有的地方打著卷有的地方禿的都沒毛了。和以前那隻油光水滑的肥雞相差甚遠,如果不是他出聲,我是真認不出他來。“你這是勾引哪家母雞,被人老公發現了把你啄成這樣?”“阿喜,這麼久沒見了,你的嘴巴還是這麼毒。”他扇著翅膀從樹上飛了下來,空中掉落了一地雞毛,嗆的人直咳嗽。“你這是被誰拔了毛?”“周若水。”果然是她“她知道你是鳳凰了?”

鳳鳴天耷拉著頭“沒有,她說自己饞雞肉了,那隻騷狐狸就把我抓起來準備拔毛把我燉了,我看他是自己想吃。”“胡九宵對周若水那麼好?”“你不知道,那真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要星星不給摘月亮。”鳳鳴天跳到我的肩膀上“那一聲聲九哥九哥的叫著,別說是騷狐狸了,連我這隻雞骨頭都酥了。”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別說了,我不想聽。”我捂住了耳朵“你就是一副骷髏架子,捂不捂耳朵都沒區別。”

鳳鳴天的話擊中了我最脆弱的地方,我就像是被刺破了的氣球,渾身無力的躺在了地上。是呀,如今的我隻是一個骷髏架子,連個鬼都算不上,即使再怎麼憤怒和仇恨又能怎樣呢!鳳鳴天看出了我頹廢的樣子“你就這麼受不了打擊嗎?你就這麼甘甘情願的當個骨頭架子,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自暴自棄的揪著旁邊的草“再恨,再不甘又有什麼用?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副骨頭架子,要是沒有膠水粘著,我連個完整的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