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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裏,沈沉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忙著給新來的職業選手們訓練,忙著研究世界各大戰隊的比賽,忙得幾乎沒有時間休息。
他不想回家。
他討厭空蕩蕩的公寓,空氣是那麼冷,四周太空蕩。
沈沉變得越來越嚴格,職業選手們被他折騰地叫苦不迭,好在世界賽神鷹戰隊表現十分不錯,戰隊高層才沒有和沈沉計較。
沈沉卻覺得特別疲憊,身心俱疲。他以前總喜歡去酒吧喝酒蹦迪,去酒店和漂亮男孩廝混,現在他越來越厭惡這種生活方式。外麵紅燈綠酒,他的心越來越空洞寂寥。
他開始想陸聽鐸了。
想深夜臥室裏亮起的壁燈,想等他下班的陸聽鐸。和陸聽鐸比起來,他曾沉迷的花花世界顯得如此冷淡乏味。
自尊心作祟,沈沉沒辦法主動求和。
他終於病倒了。
高燒不退,體溫高達三十九度,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神鷹戰隊的負責人Troye嚇了一跳,帶上退燒藥和家庭醫生上門,又是輸液又是打針,沈沉的體溫依然沒有下降。
“沈教練,要不咱們還是去醫院吧?”Troye焦急撓頭。
沈沉昏沉沉躺在床上,一雙眼睛卻在發亮:“Troye,你給Ting打電話...說我病了,不吃藥,要死了。”
沈沉身體很好,成年後很少生病。
和陸聽鐸相愛的五年裏,沈沉隻病過一次。沈沉還記得當初自己高燒躺在床上,陸聽鐸急得不行,寸步不離照顧,隔一會兒就來測體溫。
現在回想,那真是一段美好溫馨的時光。
再沒有人能像陸聽鐸那樣,全心全意對他好。
“Ting在華國,哪有空跑來美國照顧你。”Troye不太讚同。
沈沉依然堅持:“打給他。”
Troye沒辦法,隻得摸出手機給陸聽鐸打電話。沈沉躺在床上,豎起耳朵仔仔細細聽著,他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動,像個毛頭小子般緊張不安。
十幾秒後,電話接通。
手機那頭,傳來陸聽鐸略顯清冷的嗓音:“Troye?”
沈沉發現自己竟然無比懷念Ting的聲音。
Troye餘光瞄了瞄躺在床上的沈沉,清清嗓子:“Ting,沈教練他現在病得很重,高燒不退,還不怎麼配合醫生吃藥。你要不要勸勸他?沈教練他一向最聽你的話了。”
陸聽鐸沉默。
沈沉的手無意識抓緊被子,他迫切地想聽到來自陸聽鐸的關懷。
“他不吃藥?”陸聽鐸問。
Troye點點頭:“對啊,沈教練最近忙著戰隊訓練,直接把自己累病了。醫生說他再不吃藥,可能會死。”
陸聽鐸淡淡道:“那就死吧。”
掛斷電話。
無盡的斷線聲。
Troye僵住,扭頭看躺在床上的沈沉。
沈沉像失去靈魂的木偶,有那麼一瞬間,Troye覺得沈教練看上去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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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重病高燒,又不肯住院,也不願意請助理。
為了神鷹戰隊的未來,Troye隻得每天送飯菜送藥,像個老媽子似照顧沈沉。
公寓很大,屋裏亂七八糟的。
Troye咬咬牙,認命地撈起袖子幫教練打掃衛生。掃沙發底下的時候,Troye掃出一個塑料空瓶子。
從斑駁的塑料瓶封麵可以得知,那是一瓶治療抑鬱症的藥丸。瓶子空空的,保質期去年到期,瓶子藏在隱秘的櫃子角落裏,沒有被發現。
Troye大吃一驚,拿起塑料瓶去找沈沉:“教練,您要是壓力太大可以暫時停止工作!您有抑鬱症,怎麼還堅持動作呢?”
沈沉高燒已經退了,整個人瘦了一圈,病懨懨地在書房裏看資料。
他不耐地揚眉:“我沒抑鬱症。”
Troye將塑料瓶遞過去:“難道這藥不是你的?我在沙發底下找出來的。”
沈沉陷入沉默。
他從不吃這種藥,誰在吃,不言而喻。
沈沉捏著空空的塑料瓶,心髒仿佛被刀子生生撕開,痛得他幾乎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