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王賀在一陣嘈雜中被吵醒，一聽就是爸媽的聲音。
媽：“你小聲點，他昨天晚上回來的晚，你讓他多睡一會兒。”
爸：“這都7點了，我們都要上班了，他還在睡。”
媽：“人家10點上班，你8點上班好比噠？你幾點下班，人家幾點下班？”
爸：“你把他叫起來，我有話問他。”
老媽輕聲敲敲門，再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看兒子已經睜眼便叫他起床：“睡醒啦？你爸早上去買了你愛吃的小籠包，快起來吃吧。”
當媽的是懂得調解家庭人物關係的，那邊火氣不小，這邊還要輕手輕腳，誰都不敢得罪。
王賀睡得迷迷糊糊地起來，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平時老爸不會這麼早叫他，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
結果他一出房門，王國清直接一句：“聽說你們公司裁員了，裁你了嗎？”
這個問題像一道雷直接把王賀劈醒了，他的一生在眼前閃過，仿佛有那麼一瞬間他都看見他太奶了。
在他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已經先動了：“沒有啊，沒聽說。”
王賀下意識地反駁老爸，根本沒時間思考，立刻撒了個謊。因為他知道，如果承認的話就隻有一個結果。
王國清用審視的眼光看著他，似乎不太相信：“聽說這次裁了幾百上千人，沒有你們？”
“沒有啊，那都是外麵的風言風語，你們別亂想。”
此時王賀麵對父親的逼近已經開始額頭冒汗，隻能不停想辦法搪塞。
老爸又把他的碎碎念搬出來：“就算是大公司又怎麼樣？還不是說裁就裁？連國外的集團都裁了上萬人，早晚輪到你們！”
還沒等他把考公務員幾個字搬出來，就被老婆打斷：“你別一天天說這種話詛咒自己兒子，我們在公司裏幹得好好的，憑什麼說裁就裁？”
老媽站出來替兒子解圍，還幫他盛碗小餛飩。
王國清還嘴說：“資本家裁員還要給你解釋？說不要你就不要了，你能把人家怎樣？給你幾個月的工資就打發掉你都算是仁至義盡了，就你們這種沒轉正的一個子都不給你。”
給了給了，人家給了一個月的呢。
王國清一邊扒拉手機一邊念叨說：“來來來，我給你念念你們年輕人怎麼說自己這點破工資的，你們的工資組成部分包括：精神損失費、忍氣吞聲費、熬夜所得費、配合表演費、準時到場費、罵不還口費，簡稱窩囊費。你有體會伐？最後這個名詞我覺得用得還是非常準確的，是吧？賀女士？”
老爸不僅嫌棄他給“資本主義”打工，還嫌棄他賺的那點破工資。
“是你個頭，這麼好吃的小籠都堵不上你的嘴，下次買點生煎回來。”賀女士嫌棄地看著老公，給兒子碗裏夾小籠包。
不管老婆怎麼說他，他都當沒聽見，繼續教訓兒子：“總之一句話，那個公司不幹就不幹了，回家考公務員比什麼都強。”
大早上一家人就開始相互懟起來。
王賀實在忍不住了：“怎麼說浙江也是經濟大省，人家都希望自己家兒子做生意什麼的，怎麼你們就那麼熱衷公務員啊？聽到這三個字就煩！張曉曉是這樣，你們也是這樣。”
無意間提起張曉曉的名字，他還是忍不住難受，甚至比失業更難受。
王國清不依不饒地說：“我寧可你和她去四川考公務員，也比現在強！”
似乎在老爸的腦海中，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王賀的火氣噌一下子就上來了，把筷子一把拍到桌上：“為什麼啊？難道你們的人生就隻有這一種選擇？我真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