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笑過了，王德發開始趕人了：“行了，太晚了，你們回去吧。賀賀留下來陪我，明天周末我們兩個出去逛逛。”
王國清兩口子隻好先回家了。
王賀送走父母，關上門，現在隻剩下了爺孫二人。
他用很低的聲音悠然開口：“爺爺，我失業了。”
老爺子還是聽到了，猛一回頭：“什麼？你說什麼？”
賀深吸一口氣，轉身對爺爺說：“公司大規模裁員上千人，我們實習生也被無差別裁了，我失業了。”
爺爺本來口渴想喝杯茶，現在拿著茶葉盒忘了自己要去泡茶，愣在那裏問孫子：“什麼時候的事？”
王賀接過他手裏茶葉倒進杯子裏說：“上星期的事，我還沒告訴爸媽，怕他們又逼我考公務員。然後我和阿郎就打算在武林夜市擺攤，今天是我們第一天開張，我賣甜品賺了八百多，他賣玩具也賺了好幾百。明天我們還要去批發市場進貨，然後準備晚上出攤的食材。”
爺爺沉默了一會兒，王賀也摸不準他是什麼反應。
其實他很糾結要不要告訴家裏人他擺攤這件事，畢竟家人對他期望很高，就算不考公務員，也不會同意他去做擺地攤這種看似不入流的工作。
尤其是他爸，本來兒子上浙大他還挺驕傲的，現在變成街邊小販，肯定覺得麵子上過不去。
爺爺緩了緩開口說道：“哦，這樣的啊，賺得還真不少，一天八百，一個月不就兩三萬？這比你上班還賺錢啊！我看你們那個破公司不上也罷，你媽和我說你們天天加班到半夜，周末還經常工作。別人上班賺錢，你們上班送命。不幹就不幹了，無所謂。”
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反應，果然還是爺爺最疼他，平時從來不跟他說一句重話。
可話雖如此，該問的還是要問：“雖然我不想幹涉你做什麼，隻是，你打算以後就一直擺攤了？那你讀這麼多年的書是不是有些浪費啊？我對你做什麼其實沒意見，我不像你爸那麼古板非讓你考公務員。但是年輕的時光很寶貴，我覺得你應該多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擺攤哦。”
顯然爺爺也不願意他做擺攤，但是做都做了，而且也真的賺到錢了，他一個小老頭還能說什麼呢？
杯子裏倒上熱水，王賀感受到水蒸氣蒸紅了他的臉，自己也開始唉聲歎氣： “您問到問題的關鍵了，阿郎也這麼問我。我們肯定不會一輩子擺攤，但是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總覺得人生很迷茫，好像走在迷霧裏，根本看不到方向。”
爺爺看他發呆，便接過他手裏的杯子，慢慢走開：“這就是你們當代年輕人的特點，都沒有什麼遠大的目標，隻想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反著國家和平安定不需要你們衝鋒陷陣，父母也有工作甚至掙得比你們更多。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都選擇躺平當鹹魚。”
別看他年紀大，為了和孫子多親近他特意看了很多視頻，“躺平”這種詞他也是從視頻裏刷到的，所以年輕人的很多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老人挑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孫子一臉懵逼的樣子。
他笑著說：“老李頭家的孫子小李就是個懶宅，又懶又宅待在家裏不出門，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天天打遊戲。聽說是在當什麼遊戲主播，還能賺錢。現在科技已經發展到待在家裏不出門就能賺錢了？這要是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哦！我覺得小李他可能也沒什麼目標，但是他喜歡打遊戲，所以遊戲就成了他的事業。你也可以嚐試嚐試，找找自己的興趣愛好，說不定也能發展成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