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然可以,可阿言不是說要走嗎.......” 卿寧聽著蘇晗喊的這一聲媽媽,眉眼終於染上了淡淡的笑。她該謝謝這位蘇小姐的,阿言要走,她沒有任何理由能夠挽留住他。
有哪位母親,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多待一會?不見還好,一旦見了,不該是這麼匆忙的一麵。她要是有機會和阿言多說說話該多好。
卿寧現在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否會為蘇小姐的話留下。
蘇晗聽著卿寧的話,轉頭看了一眼沈卿言,等待著他的反應。
\"都聽太太的\" 沈卿言垂眸看這姑娘的神情,最終無奈的笑著妥協。這姑娘,她啊,總是把心思明明白白的寫在自己的臉上。可憐巴巴的望著他,聽到他說這句話時,眸中陡然生出光亮。
他本不該讓她這麼操心的。
她來南潯找他,也不是為了摻和他這些麻煩事。
其實,於沈卿言而言,同拋棄了他十八年的母親同坐在一起聊天說話,對他來說很難。
很多真實的事情,不是他想抹去就能抹去的。
他之前還有許多不解想問母親,可現在,在見麵之後,他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問了。他不願再提那些陳年往事,他想向前看了。
前麵,有他的太太在等他。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的是,麵對真實存在的過往傷痕,他是在逃避著向前看的,他自以為是的想,他能雲淡風輕的釋懷一切。
而此刻,他的太太在竭力告訴他,有些東西躲不過去,要敢於去直麵那些痛苦,以及,帶給你痛苦根源的人。
他沒辦法拒絕太太的任何請求,就像,他沒辦法讓她失望一樣。
蘇晗終於把這對母子湊到了一張桌上。
她坐在中間,三個人都沒開口說話。
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遊走——
\"那個…我出去賞賞花……\" 蘇晗甚至是舉著手說的,她是真的想出去——
沈卿言啞然失笑,\"太太,外麵天已經黑了——\"
卿寧也跟著笑了,她能看得出來,蘇小姐有多努力想要給他們母子創造獨處的機會,她這個借口,她兒子要是不拆台的話,也不是不行。
隻是阿言,他到底是不想和她說話。
蘇晗對著拆她台的沈先生癟嘴,來表達她無聲的抗議。
\"去吧——\" 沈卿言看著她幽怨的表情輕笑,\"在門口別走遠了——\" 夜間的寺廟並不一定安全,他拉起蘇晗的手指了指門外一處他能看到的區域,\"就在那邊自己玩吧…\"
蘇晗猛點頭,隻要能讓她出了這個門,在哪裏根本就不重要。她站起身來,朝著卿寧點頭笑了笑,就自己出了門。
卿寧看到這一幕,心中唯有感慨和觸動。
她的兒子,從來沒被沈家人當成小孩子對待的兒子,現在已經有了要關心照顧的妻子。
他全然是把蘇小姐當孩子一樣細致囑咐的,就像她以前經常囑咐他不要去池塘邊捉魚一樣。
他很關心,很愛護蘇小姐。
蘇晗出去了,就真的在沈卿言指的那邊坐下,拿出手機開始處理工作。明天回江城,下午有個很急的采訪工作要做。
其實這本不是她的活兒,隻不過為了來南潯見沈先生,她提前和同事洽談了一下工作。
沈卿言的視線落到坐在門口的蘇晗身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起身將擺放在地上,供人們跪拜燒香的蒲團拿了起來。
\"母親,我能用用這個嗎?\" 這是母親的房間,他十分客氣的問了一句。
卿寧愣了一下,點頭。
她看著她的兒子,在得到她的允許之後,手中拿著蒲團,臂彎處還挎著一件駝色大衣出了門。
他半蹲在蘇小姐麵前,將蒲團擺放在她身邊,讓她坐在上麵。待蘇小姐坐上後,他又把那件大衣披到了她的身上,他正同蘇小姐笑著說些什麼……
是了,夜間冷,他擔心她著涼。
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心思細膩,脾性溫柔。
\"你對她很上心——\" 當沈卿言再次回來坐在她身邊時,她發自內心同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