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向來多雨，不過是吃飯的功夫，外麵又傳來了滴滴答答雨打竹林的響聲，這雨聲多熟悉，曾有多少個夜晚，他都會坐在陽台的藤編搖椅上，靜靜聽著外麵的雨聲，一整天不說話的嗓子故意輕嗯一聲，證明自己的聲帶還在——
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時刻了，沈卿言現在，根本沒有那閑情逸致靜聽雨聲，反而是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客廳中傳來的歡聲笑語中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他的母親，他的妻子，此刻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他小時候的照片
是的，在他十歲以前，他的母親每年都會帶他去照相館照照片作紀念，這麼多年，她一路奔波轉輾舍棄了很多東西，然而，但凡是與自家兒子相關的東西，她都保存的十分妥當
沈卿言在廚房洗碗，聽到自家太太問母親
“媽媽，這是言言幾歲的照片啊？”
“三歲的時候，在南潯博物館門口給他照的，那時候他哭著鬧著死活不願意照相，我一動手他就徹底安生了——”
蘇晗被逗樂了，照片中的小家夥長的白白嫩嫩的，懸著兩行清鼻涕，滿臉不情願的對著鏡頭比耶
小時候的言言長的可真清秀啊，像個小女孩似的，蘇晗心裏正這麼想著，一翻到相冊的下一頁，就是一張言言穿女裝的照片
小家夥穿著一身小白裙，頭頂上紮著兩個朝天小辮，一張本就白皙的小臉被抹的跟石灰牆似的，兩腮打的通紅，連嘴巴都被抹的粉嘟嘟的
“好可愛啊——” 蘇晗瞬間母愛大爆發
卿寧在一旁笑著說道：“這是阿言在幼兒園表演節目的時候拍的，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配對兒，結果班裏女孩子正好缺了一個，老師就讓阿言扮成小女孩了——”
兩人正說著，沈卿言從廚房出來了，他解下圍裙擦了擦手，自然坐到了蘇晗旁邊
“母親和太太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男人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手臂抬起順勢搭在了蘇晗的肩上
蘇晗靠著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指著他的女裝照道，“言言穿女裝的樣子，比小女孩還像個小女孩呢，我要是遇到你小時候，保準拿著零食提早把你騙到手，捏你可愛的小臉——”
卿寧跟著笑，“阿晗要是能早些把他帶走也好，他小時候啊，淘氣的很，頂著一張乖巧的臉把壞事做盡——”
“你們人販子都這麼猖狂了嗎，哪有當著我這個當事人的麵明目張膽商量的——” 沈卿言同她們開玩笑，精致的眉眼上染著一層柔和的光暈，“而且，太太隻拿零食就想把我騙到手，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
“那我怎麼樣才能把你騙到手——”
剛剛還在控訴自家太太是人販子的沈先生此刻露出一個明晃晃的笑容: \"如果是太太的話，不用騙，我會自投羅網\"
卿寧根本沒法看自家兒子這副不值錢的模樣，她又何曾見過兒子這般幼稚的一麵，在蘇小姐麵前，小時候的他都比現在穩重
\"你們兩個啊，要是有個小朋友，肯定會生得很漂亮——\" 卿寧說著，她並沒有傳統父母的那一套古板思想，要不要孩子，都由他們小兩口決定
聽著媽媽的話，蘇晗不好意思的看了沈先生一眼，沈先生挑眉與她對視，抬手動作輕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還早——” 他同母親說道，才和太太在一起沒多久，要是再來個小朋友，豈不是打擾了兩人的二人世界
再說，很多虧欠太太的儀式還沒有補上，求婚、訂婚、結婚、雖然順序一開始就被打亂，但該有的儀式和禮數，他一樣都不能缺
沈先生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的打算，待從倫敦旅居回來，太太的生日也快到了，到那時候，如若把自己當作賀禮送至她身側，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隻不過他雖定好了時間，但是還沒想好，求婚的場合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