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
高芷柔滿含熱淚,恨不得將所有的真相和盤托出。
可她當年是發過狠誓的,她若是將真相說了出去,厲寒川將不得好死。
她不會,也不敢,更不願意拿厲寒川的生命開玩笑!
哪怕明知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她也隻得用這樣袖手旁觀的方式,將所有的不甘隱藏在心底。
默默地咽回哽咽在喉的話,她伸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水,隻得劍走偏鋒道:“我知道自己罪無可赦,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您跟寒川的原諒。可七年前的事,讓叔叔也一直活在無盡的懺悔中,難道厲夫人跟寒川這些年就過得快樂嗎?”
最後一聲的質問,戳中了厲晚晴的心房。
是啊,他們又何曾真正的快樂過?無非不是戴著麵具,自欺欺人地過了七年罷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的道理,如今徐鴻已死,唯一能幫得上她的,便隻剩高芷柔了。
無從選擇的情況下,厲晚晴隻得將所有的憤怒壓在了心底,“我此次來法國,就是為了尋你們。寒川這些年也確實過得不快樂,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國,解開他心裏的結。”
此言,正好合了高芷柔的心意。她看著手臂上那白色的綢帶,欣慰地一笑,“叔叔,我一定會完成你的遺願的。”
“遺願?”厲晚晴臉色突然一沉,這些年,她早就已經對當年的事看淡了。駑了弩嘴角,她忍不住問道,“他可是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高芷柔悲傷地一抿了抿唇,“叔叔臨終前跟我說,他這輩子,兢兢業業了一生,可最後,卻是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他說,他對不起你,對不起寒川,對不起厲家的任何一個人。他知道自己罪無可赦,如今落得這麼個下場,也是他罪有應得!”
“叔叔還說,如果有下輩子,他願意給你們做牛做馬,來償還他這輩子給你們造成的傷害。”
此時,厲晚晴早已忘了什麼徐鴻帶給他們家的傷痛,隻是在心裏責怪著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早點來找他,那樣,至少她還能見上他最後一麵。
終歸,他們是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又哪能做到無動於衷?
哽咽著喉嚨,厲晚晴捂著心頭那一陣悸痛,頓時紅了眼眶。
弩了弩唇角,她喃喃細語,“我知道他一直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可我沒想到,他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想背叛他的誓言。”
高芷柔又道:“叔叔去世前,眼睛一直看著家的方向。這麼多年,叔叔無時無刻地在牽掛著他的家人,我知道,叔叔他……想回家。”
家?
厲晚晴微微抬起了頭,她想努力地把眼角的淚水給咽回去,可是她越是想控製那些不聽話的液體,它們卻爆發得更加厲害。
她並不記恨徐鴻,他隻不過是犯了一個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身處在豪門之家,即便自己想成為那駭浪驚濤中的一抹清流,卻也難抵擋住外麵女人們的蜂擁而上。
所以,厲晚晴早已看破了這一點。
如今,斯人已去,所有的恩恩怨怨,在她的心裏,仿佛隨著這個噩耗的傳來,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厲晚晴又如何忍心讓他的魂魄再繼續漂泊在這陌生的國度?
她沉了沉聲,任由著悲傷的情緒席卷她脆弱的內心,哽咽道:“我要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