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川扔下這句話後,便起身離開了。
可想到上一次蘇小小因為跳進了冷水裏麵而引發的高燒,他雖想讓自己鐵石心腸一點,但仍舊吩咐著華城,“送她回家。”
蘇小小愣在原地,默默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卻沒有再追上去。
她知道,他需要時間,更需要空間。
她唯一希望的是,他不會再用那些極端的方式去緩解自己心裏的痛苦,也不會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逃避。
華城拿著一件浴袍朝她走近,一聲歎息道:“蘇小姐,厲少他還需要時間。不過你放心,我相信,厲少遲早會想明白的。”
他會想明白嗎?
蘇小小不禁閃過一絲愁容,刺骨的冰水不由得讓她打了個噴嚏,她擔憂地往屋內看了一眼。
“華秘書,他……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過,請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讓他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屋內的男人,並不放心地目送著她離開,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收回了那急切的目光。
其實,於他而言,他最不能釋懷的,並不是高芷柔的背叛,而是他那二十多年裏受的教誨,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懷疑著他人生的信念。
他有時候會想,若有一天他也有了孩子,他該怎麼去教育他,該怎麼教他成為什麼樣的人。如若做不到言傳身教,那他又怎麼當得起“父親”這個詞?
他點燃起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煙,在那氤氳的霧氣裏,他感受著那虛無縹緲的幻境,好似在這樣的幻境裏麵,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男人痛不欲生的神色漸漸地變得頹廢了起來。
他不知道,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找尋自己心中的答案,不知道他曾以一生為念的東西,究竟是錯還是對。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當天邊的光一次又一次照拂著大地,當晚霞一次又一次地映紅了天邊,他終於無力地閉上眼,眼角流下了那無助的淚水。
華城站在身後,隻是默默地陪伴著,看著他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他既慶幸又很難過。
慶幸他願意直麵自己的痛處,又難過他撕開自己血淋淋的傷疤,卻不喊一聲疼。
這一次,他沒有借助任何的外力,沒有用冰冷刺骨的水麻痹著自己的神經,更沒有用藥物催眠自己。
他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靜,卻也比以往更讓人擔心和害怕。
“我愛你,我願意陪你一起去麵對那些痛苦的過去,那你呢?你愛我嗎?如果你也愛我,能不能請你,請你放下你的那些心結,讓我陪你一起,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好不好?
男人的腦海裏,總是無數次地回想起她說的這些話。
他雖知道那興許隻是一句安慰他的話,可不知為何,正是因為這樣一句話,讓他那顆支離破碎的心,突然有了麵對過去的勇氣。
漸漸地,在那無盡徘徊的深淵裏,他一次又一次地將自己推出去又拉了回來。
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