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晚晴的臉上漸漸湧現出一絲擔憂,“可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厲寒川搖了搖頭,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令人尋味的笑意。
眾人驚詫,難不成,他們談崩了?可看厲寒川的態度,不像。
好一會兒,厲晚晴才反應過來,她偷偷地示意了莫芳一眼,讓她上去看看。
不一會兒,莫芳便歡天喜地地跑了下來,朝厲晚晴點了點頭,她欣喜若狂地舒了口氣。
隨後,又朝厲遠東點了點頭,所有的答案,像是在這種極其簡單的點頭中,塵埃落定。
厲寒川一直沒有說話,突然間這剛剛有些如釋重負的氣氛又變得壓抑了起來。
要坦然地去麵對過去的事情,對厲寒川來說,未免有些強人所難。可或許是因為蘇小小,他有了勇氣去麵對,去自行揭開心底的痛。
厲寒川彎了彎唇,目光在厲遠東和厲晚晴的身上一掃而過,他第一次不再掩飾著自己心底的情緒。
“爺爺,媽,這些年,我讓你們擔心了。”
簡單的話語,包含了太多太多。
厲晚晴忍不住掩麵而泣,過去她總希望這個兒子能夠堅強,可當堅強變成了一種束縛的時候,她反倒希望他可以脆弱一點,這樣還能讓別人了解他真正的情緒。
這七年來,他把真正的自己藏在了內心那陰暗的世界裏,密不透風。留給別人的,隻有冷漠和涼薄。
那些刻意表現出來的溫柔和開心,厲晚晴不知道他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裝出來的。
她的嘴角抽了抽,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寒川,媽很慶幸,我們都有勇氣麵對過去的一切。”
作為徐鴻的妻子,看到高芷柔跟自己的丈夫睡在同一張床上,她也曾痛不欲生。
可她不隻是妻子,更是一個母親,她沒法以母親的身份,去堅強地麵對這件事。
直到她有勇氣去法國,去承擔起一個母親該承擔的責任,她慶幸,結果正是她想要的。
厲寒川看了旁邊的高芷柔一眼,厭惡的眼神依舊還在,卻又似比之前多了幾分感激。
他扭頭再次看向厲晚晴,“媽,你跟我講講小時候,我跟我爸的故事吧!”
厲晚晴微微一怔,這一聲爸,有太多的包容和原諒,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你一歲的時候發高燒,非要你爸抱著,你爸就一直抱著在你,抱了三天三夜。”
“你剛學會走路的時候,總是摔跤,你爸就一步一步地牽著你往前走。”
……
厲寒川的神色變得越來越複雜,痛苦和難過不停地侵襲著他的內心,他的腦海裏始終會想起徐鴻對他的諄諄教誨。
那與現實完全背道而馳的話語,他曾痛不欲生的一幕,讓他緊抿著唇不敢說話。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浸滿了他的雙頰,他的內心變得越來越煎熬,直到那些難過的情緒漸漸地被他兒時的記憶所代替,他緊皺的眉頭這才舒了舒。
不知何時,蘇小小站在了他的身旁,牽起了他的手,陪著他一直靜靜地聆聽著。
厲寒川的嘴角擠出一絲笑意,衝著蘇小小溫和地一笑,“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