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寒川遲疑了一下,在他的記憶裏,父親是個正直的人,他確實很難將這樣肮髒的一件事情與他聯係起來。或許……站在當年徐鴻的角度,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吧?而且最終,他不是也沒有跟雲貫中同流合汙,做出傷害他們厲家的事情來嗎?

“雲叔……”男人緩緩地張了張嘴,猶豫了一瞬後,他問道:“你可有為你當年做的事情後悔過嗎?”

後悔……

雲貫中突然將目光看向了窗外,等到了他這個年紀的時候,確實會懷念年輕時的那些事情。

他有時候也會想,若是徐鴻還在江城,他們可以約著一起釣釣魚,打打牌,討論討論外界的商業形勢,而不是他一個人在沉思的時候,總會想到當年的老友……

還有厲晚晴,厲寒川……他並非鐵石心腸之人,他們這麼多年經曆的事情雲貫中都看在了眼裏。

可徐鴻始終沒有正麵回應過他心裏的這個結,若不是這一封信,或許雲貫中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夠釋然。

其實,這件事情他又何嚐沒有錯呢?說到底,他已經習慣了將錯就錯,即便知道錯了,他也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如今受了傷,看到了徐鴻留給他的這封麵,他所有倔強的情緒仿佛就在頃刻之間崩塌了,也好似就在這頃刻之間,不過六旬的男人,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男人弩了弩唇,億萬種情緒縈繞心頭,他努力將難堪的情緒掩埋在心底。

“寒川,是雲叔我被自己的執念所困惱,也害了你們一家人。雲叔……對不起你啊!”

說著,眼角的淚水似泉湧般滑落。

雲貫中知道,他這一生就是缺了徐鴻一句道歉的話,所以才在這一條路上,一直走到了黑,傷害了許多的人。如今,他自是不會讓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厲寒川也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誠懇的道歉,雖然他不知道信上麵說了些什麼,但是他想,以父親的善良,該是原諒了雲貫中的。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不原諒呢?

“雲叔,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人活著總要向前看的。您也不必糾結於過去的種種,我相信,爸在天上也希望您能好好的生活。”厲寒川暖心地寬慰著雲貫中。

雲貫中別過頭看向窗外,嘴角微微抽搐著。那些關於過去他跟徐鴻一起喝酒,一起談論未來,還有躊躇不得誌的時候的惺惺相惜,都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頓時,他再次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厲寒川與蘇小小相視一眼,連囑咐雲貫中要好好休息注意身體這樣的話都沒來得及槊出口,便帶上門走了出去。

窗外的寒風吹動著枯樹枝,皎潔的雪花飄落在枝頭,讓這寂靜的冬日裏似是多了幾分生機。

雲貫中緩緩地睜開了眼,作為長輩,他處心積慮地算計著這麼厲寒川這個晚輩,在這個無辜的人身上加注了那麼多的痛苦,他就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這時方華推門而入,雲貫中張了張嘴道,“你不是總說我不陪你出去旅遊嗎?從明天起,你想去哪,我們便去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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