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一到,靈安山香客越發的少,偶爾還能聽得幾分鍾聲伴著孩子的笑鬧。

太陽沒有那般毒辣,帶著溫和。

馬嬤嬤帶著流朱做了好些點心,可是讓蘭舟吃撐了不少,索性和丹朱向後山頂的亭子走走,權當消消食,還能看一看這落日,卻是不知有幾個小尾巴遠遠跟在身後。

一階一階青石蜿蜒向上,從這看下去,山腳下的房屋變得那麼小小的,讓人心境開闊不少。

恣意茂盛的大樹,枝幹交錯,一片一片綠意相連。

可距亭子不遠處身影,讓蘭舟和丹朱停住了腳步。

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的,已然上了些許年紀,麵色很是白皙,臉上的胡須在這張白皙陰柔的臉神情有些怪異。一個筆直站在亭子外圍,右手持劍目不斜視。

亭子裏坐在一旁的男子一身藏青色衣然,渾然高貴儒雅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的氣質。

那人的仆從也早就看到他們,蘭舟微微頷首,拎著裙擺準備下去。

榮德順餘光瞥見自家主子無動於衷,可是執起的手很明顯頓住了,他咬了咬揚聲道:“姑娘且留步…”

他上前幾步,“姑娘可是想在這亭子休憩?”

蘭舟:“…既然你們先在這,我們就不叨擾了!”

榮德順笑嗬嗬說:“怎麼會叨擾呢?靈安寺乃是佛門之地,相逢即是機緣!”

蘭舟覺得有些意思,他這個模樣和流朱丹朱被馬嬤嬤訓看見自己來的時候樣子,嘴角噙著溫柔,倒是讓榮德順不好意思了。

活了幾十年,他的臉皮的厚度是有一定尺寸的,榮德順訕訕笑道:“我們家主子等的人沒來,不如一道看這日落,聽說靈安山的日落甚美。小姐不必擔心什麼,左右不是孤男寡女,有老奴和您丫鬟在,也不會讓人說了閑話”

蘭舟抿唇看向坐在亭中的人,恰恰落在般若深邃的眼眸之中,一時之間竟失了神,等反應過來之時,蘭舟驚覺失態,倏地耳根子發燙。

在榮德順殷切的目光中,蘭舟鬼使神差的提著裙擺款款登上剩餘的台階。

清風襲來,秀發尾與裙擺柔柔飄著,發絲末端淩亂飛舞,蘭舟低垂著頭,生怕發絲淩亂不成體統,將吹亂的發絲別到耳根後,卻不知剛好露出雪白的脖頸。

蘭舟不知道的是,她抬眸間的瑩亮清澈讓他的眼神更加幽深,喉嚨不由滾動了一下。

榮德順餘光將他的主子的細微變化收入眼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就說嘛~

蘭舟心裏莫名有些許緊張,“公子,叨擾了”

“姑娘客氣,請坐……”,宗即明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丹朱瞪圓了眼看了看麵前這個人,心想:怪高大的,姑娘在對麵一成了小小一隻。

他眼神很是溫和,“姑娘,薄茶相待,還望姑娘不要嫌棄”

宗即明的嗓音給蘭舟種沉穩寬厚的感覺,讓她放下心來。蘭舟抿了一口,一股清香倘入心底,“清茶清香甘潤,是極好,謝過公子。”

蘭舟不敢直視麵前之人,隻覺得看上那麼一會兒便心亂如麻,心中默念幾句佛語靜心,並看向棋盤。

很明顯,黑白兩子看似勢均力敵,但黑子還尚有發展趨勢,白子卻無退路。

“姑娘,可看懂?”

蘭舟纖白的手指執起一顆白子落在一處,沒有退路便走出一條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