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抿嘴輕笑,這丫頭可愛得緊…
想來當這侯府小姐挺好的,吃穿都是上上,奴仆伺候著,又有馬嬤嬤陪著,如今馬嬤嬤更是費心挑選陪養可這三個活寶。
碧朱口齒伶俐,規矩禮儀待人接物樣樣不差,又精通記賬算法;流朱烹飪了得,繡工出眾,又略通醫術,性情亦是沉穩;丹朱雖平日裏憨實活潑,可是敢言敢做,大智若愚又一身怪力,對武功甚有天賦。
錢嬤嬤正待拿起筷時,流朱在一旁說:“錢嬤嬤,布菜雖是微末之事,可手須平緩淨手,否然不能入口。”
錢嬤嬤動作一滯,看著淺笑盈盈,站得規規矩矩,比之世家陪養的婢女還要恭順讓人挑不出錯誤,臉上發熱。
在一旁用錢嬤嬤早就備好的溫水洗了洗。
“嬤嬤,淨手須得擦拭幹淨,恐防水懸滴入菜中。”
錢嬤嬤:“……”
錢嬤嬤又是淨手又是擦拭,想著布菜的過程細節,可每每剛想下手總是被流朱提醒,幾次三番下來,錢嬤嬤氣急,不由譏笑道:“流朱姑娘倒是厲害,規矩禮儀學得甚好,不如流朱在老奴麵前先演示。”
蘭舟睨了她一眼,這人呀~還是頭腦不夠清醒。
流朱規矩禮儀自是好的,馬嬤嬤生怕她回去之後不知世家大族禮儀,可是花了重金請了從宮裏滿歲外放成專門教習世家貴女的姑姑給她不說,順帶著也教習姑姑讓她徒弟也給流朱她們三練了練。
平日裏雖然不講究這些,可真真要做起來,便是丹朱都拿的出手,何況是流朱。
但流朱她們厲害是她們的事情,蘭舟譏誚道:“嗬嗬…嬤嬤,你不是母親派來教習我規矩禮儀嗎?”
這一句話,讓錢嬤嬤聽了個大紅臉。
“嗬嗬~嬤嬤還需要流朱教?嬤嬤這是老了記性不好?還是…覺得我自幼在鄉野長大,覺得我愚笨,不屑於…傳授”,蘭舟噙著溫柔笑意,說得輕描淡寫,字字句句卻讓她心裏發涼,餘光瞥見站在不遠處的丫鬟婆子,想到若是她這番言語傳到侯爺夫人耳裏,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錢嬤嬤算是徹底失了神,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請小姐恕罪,老奴從京城一路趕來,生怕耽擱了大小姐回京的路程,腦子沒轉過來,還望大小姐恕罪,饒了老奴。”
錢嬤嬤實誠磕了個頭,而後餘光打量著蘭舟的神色。
卻見她神色淡然如常,流朱接過布菜的活。
蘭舟舉止優雅,一舉一動好似話本裏說得神仙妃子一般,讓人隻得稱讚一句大家閨秀,端方大氣,這番氣度,怕是二小姐都不如。錢嬤嬤心下懊悔不已,她也是豬油蒙了心,如此這般人物,自己該是好好捧著才是。
蘭舟吃飯慢條斯理,馬嬤嬤和丹朱早就吃完飯站在一旁。那副精神頭可是讓她們一行人很是羨慕。
今日聽著錢嬤嬤吩咐,起了個大早,半點水都沒沾,而錢嬤嬤原意是為了給蘭舟下馬威,讓她為了賢名不用早膳先回老宅,好好折騰一下她。
可不曾想,反倒是自己連連吃了好幾個大虧,如今個個是饑腸轆轆,對錢嬤嬤也很是有怨言。
蘭舟喝完清口茶,淡笑道:“錢嬤嬤,你怎麼還跪著?你可是母親身邊的老人,這第一麵便跪在地上不起,若是讓旁的不知情的人看見,莫得覺著我不恤奴仆,心惡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