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阿舟有心給機會,他剛剛便想直接斷了敬太妃的心思。
這些年她安逸的日子過久了,架子端太高了,倒是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敬太妃似是漫不經心笑了幾聲,“皇後倒是能說會道,讓哀家都不知道如何說了。”
蘭舟看著和上一世不同樣子的敬太妃,以前雖不過才見了幾麵,可是仍然記得那為數不多的幾麵裏,她還是少有給自己溫和臉色的人。
現在想想,她又何須給自己臉色壞了她仁慈寬厚的名聲。
“太妃娘娘怎麼會不知道如何說?太妃娘娘的意思臣妾哪裏理解錯了?又是哪裏說錯了嗎?太妃娘娘畢竟年長,若是臣妾哪裏說錯了,太妃娘娘可得指出來才是。”雖說最後決定的是宗即明,可是蘭舟卻是覺得也要讓其他人知道她的態度。
平日裏她隨和好說話,是因為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敬太妃胸腔起伏,心中氣憤不斷湧動,可還是能輕鬆給壓下去。
蘭舟見她不說話,轉頭問宗即明:“陛下,臣妾可是哪裏說錯了?”
宗即明隨即說道:“皇後說聰慧,說得合情合理,說的話沒有絲毫錯處。太妃,之前朕便覺得這葉家女,明明受著閨秀教養,為何卻嘩眾取寵,一身輕浮媚態。想來太妃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不知曉,也看不清楚想不通。”
敬太妃抿著嘴,隨後笑了笑,“哀家久居深宮,倒是疏於對後輩的教導。陛下說的是…不過陛下的確該充盈後宮,朝政大事確實重要,可子嗣傳承亦是。”
蘭舟半垂著眼眸,又放下筷子,不再接話了。
宗即明自是懂蘭舟意思,“太妃,你如今年歲已高,有些事情無須操心太多。何況,此乃朕之家事,無須太妃插手。”
此話可是極其誅心,家事卻無須敬太妃插手,一切都已表明。
敬太妃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體麵,氣氛很是詭異安靜。
她心中苦澀無比,這裏竟然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
她看似體麵,不過也是空有表麵尊榮的太妃。
這些年,她勉力支撐著,讓大家都以為宗即明很是敬重她。而且華陽臨死前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他答應了的。
怨不得她接下來的謀劃,她被皇上這般打臉可是無一人幫襯自己。若是葉家女進了後宮,打著骨頭連著親,何至於如此?
“陛下都這麼說了,哀家省得了。”敬太妃臉上露出些許神傷,好像被抽走了精氣神。
可即便如此,眾人心裏卻生不出同情。
能夠在先帝後宮偏得一安之隅,又能夠繼續享著太妃尊位。他們有什麼資格同情。
何況太妃這是想打破她們平靜的生活,更加不可能幫她了。
而宗懷亭自身難保,心不在焉,壓根沒怎麼聽她們說話。
至於宗懷言更不用說了,這小嬸嬸可是皇叔選的,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自己沒有幫著懟,已然是他守著規矩了。
這家宴就這麼尷尷尬尬結束。
可等宗即明正帶著蘭舟離開之時,敬太妃又說話了。
“陛下…哀家昨日夢到華陽了,哀家有些話想和陛下單獨說,陛下能否隨哀家移步到慈安宮。陛下放心,哀家知曉自己年紀大了,日後不會再多叨擾陛下…隻是心裏有些話不得不說。”敬太妃姿態放得極低,語氣飽含哀求之意,布滿細紋的眼睛亦是直勾勾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