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男獨自留下,隨從帶著孫思淼先一步離開。
馬車裏,孫思淼回憶著臨走前銀發男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就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幹嘛搞什麼小曖昧!仗著自己漂亮就隨意放電,姐姐我是那麼容易上鉤的花癡女嗎?”銀發男不經意流露出的柔情被孫思淼視為了勾引無知少女上鉤的卑劣手段。失望、厭惡、不屑,才成長起來的好感,瞬間被打回原型,那種惡到心坎裏的不適感,孫思淼真要吐了。
坑窪的山野路上,先頭狂奔的戰馬載著主人一路向前。落在後的馬車不忍被忽視,馬夫一鞭子下去,並排的馬兒仰天長嘯,加緊奔跑的馬蹄卷著風塵,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超先頭部隊。
“唔、唔、唔”馬車真超過了戰馬,可裏麵坐著的孫思淼真真要幹嘔到死。
顛勺般的乘馬車體驗,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五髒六腑錯位的痛,孫思淼是言語表達不出的,緊閉的嘴巴是她最後的堅強,開口一瀉千裏的恐怖畫麵,絕不能在此時此刻上演。
孫思淼口不能言,心裏卻是在祈求老天爺趕快將道路上的坑填平,自己好少受點罪。萬能的老天爺收到了孫思淼的祈求,又一次展示它愛民如子的仁愛之心,前一秒還在顛簸中,下一秒便是如履平地的安穩、踏實。
過了坑窪的山野路,後麵就到了人工修建的平坦大道。放慢的速度減緩了孫思淼的不適感,一直死攪著衣衫關節發白的手,隻到了這一刻才敢鬆開。
虛弱的孫思淼探出腦袋,一並伸長的手費力夠向馬夫的背。一通艱難的交涉,馬夫終懂了孫思淼的請求。拉緊韁繩迫使馬車停住,孫思淼捂著嘴巴,踉蹌跳下車,直奔遠處半米來高的草叢,狂吐不止。
食了果子,胃裏是化成了濃度極強的酸水。胃部劇烈收縮,擠壓著酸水再經食道反到嘴邊,口腔一陣刺痛,再無法包容時,吐到外麵成了唯一的結果。暈車嘔吐,其中的痛苦滋味,經曆過的都能懂。
孫思淼吐虛脫,蒼白著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捋著心口平緩。情況不明朗前,炙嚴等人不會貿然出手幫助孫思淼。安全距離下,孫思淼要休息,炙嚴等人候著便是。
孫思淼休息了有一刻鍾,大腦、心髒恢複到正常狀態時,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又一次回到了馬車裏。
嘴巴滿是難聞的味道,孫思淼顧不得個人潔癖,順手抓起馬車裏精致的竹筒,咕咕往嘴裏倒水漱口。滿滿一筒的山泉水,全部被孫思淼用光了,最後,沾滿水漬的竹筒被棄在了角落。
馬車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馬夫欲掀開錦簾看個究竟,炙嚴投來凜冽如霜的目光警告著馬夫。高舉的手,緩慢放下,馬夫低下頭,默默為自己衝動的行為向炙嚴道歉。
炙嚴是寒啟的護衛長,國內大中小侍衛的老大哥。拋去國內皇親國戚的尊貴地位,炙嚴在國民心中的地位是空前絕後的。要知道底層百姓自出生便注定了一生存活的最低層麵,無法衝破的種族限製是橫在底層百姓頭上的一塊頑石,用盡幾輩子的力量,終難撼動一分一毫。炙嚴的逆襲是衝破種族限製的最好證明,底層的人民隻要有足夠的實力,站到上流社會中,成為君王的左膀右臂並非是遙不可及的夢。
馬車裏就一個孫思淼,動靜隻能出自她手,再找不到第二個嫌疑人。
孫思淼大字型躺在馬車裏犯愁。剛剛,為確認自己的猜想,孫思淼對著自己大腿根就是一通掐,那鑽心的疼,真叫她一弱女子忍不住。這不,撲騰的腳一個不小心就踢翻了些許物件,外麵聽到的聲音正出自這裏。
真疼!假的或者做夢不會疼得這般真實。孫思淼自虐的驗證方式,精準說明一件事情,這裏,真實存在。孫思淼自被樹撞暈後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在不明空間的地方一一上演了,這邊不同現代文明,仍舊保持著落後的封建統治。
“穿越?靠!”腦海裏飄過明晃晃的“穿越”二字,孫思淼忍不住爆了粗口。“逗我玩呢吧!我這號人竟能來個狗血的穿越劇?真沒合適人選了,非拉我來湊數,咋想的”說出來真叫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孫思淼壓在心底,自己慢慢消化中。“不行啊!既然都這樣了,幹抱怨不成樣子,我得想辦法回到現代。能來就能回,不能是單程車票,現在先要弄清楚去哪裏弄返程車票”
困難即生,不解決,不現實。關乎孫思淼性命的頭等大事,樂觀是必需的,嚴謹是必需的,速度是必需的,撿好的選,都是必需的。
“可話說回來,這裏不同現代提倡的人人平等。我一祭品出身在這擺著呢!會不會等不到車票到手的那天就被哢嚓了。外麵這夥人看著是好人,萬一是個黑心肝的,我豈不是羊入虎口了!不行,死在這鬼地方太冤枉,我得去個好地方尋出路”孫思淼腦洞大開,想到多種可能以應自己不熟悉的陌生環境。不管身在何處,腦子絕對是個好東西,有了它,一切皆有可能。犯傻丟了腦子的,孫思淼隻能默默三鞠躬,祝願對方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