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乃性情中人,她與悟風的一絲不苟是截然相反。若能互補是好事,不成則是沉重的負擔。
二人由心平氣和的談話發展到麵紅耳赤的爭執,旁的有心勸架,可,細想一二,裝沒看見許是更明智的。
“悟風,少仗著自己多喝了點墨水就敢在我麵前盛氣淩人,你一破讀書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擱在戰場上就是活靶子,不同你計較,你倒是給我蹬鼻子上臉,當真以為我不敢和你動手!整天裝成世外高人,清心寡欲,你咋不出家,徹底斷了幹淨!沒事找事,今天也是活倒黴,碰上了你,晦氣!”
沈家兒女從不認輸,悟風碰到硬茬沈妙妙,活該被貶到一文不值。
“好狗不擋道,讓開!”
“如此戾氣,實難恪盡職守,本尊定要向王上請令,收回你軍中職務,回家靜思己過”
“好,好得很!”
悟風在威脅沈妙妙,沈妙妙若要被他牽著鼻子走,“沈”姓該換了。
沈妙妙抽出佩劍,抵於悟風頸上,她不怕悟風去告狀,左右都不好,不如放棄自己,圖個痛快。悟風是憂國憂民的大聖人,沈妙妙索性再當回癡人,送悟風上路,成了他的一片忠肝義膽。
鋒芒逼人,削鐵無聲,沈妙妙握緊手中劍,眼閉,心一橫,悟風的性命便要在此刻被……
“嘶……”
沉悶一聲,緊隨其後的是手足無措的撕心裂肺。悟風沒死成,倒地重傷的是沈妙妙。心狠不到底,到頭來,終是沈妙妙擔下所有。悟風打不敗的女人,卻敗在了一個“情”字上,情乃穿腸毒,一旦沾染,毒發身亡是逃不掉的定律。
“這,這下可好,各自都得清淨”
沈妙妙用了最極端的方式懲罰自己愛錯人,皮開肉綻的疼定格在身上及心頭,拋開假意的灑脫及刻意的決絕,這一刻,沈妙妙眼中的光,徹底隕滅。
懲罰自己,同樣被懲罰的還有悟風。處變不驚到慌神、絕望,瞬間,隻一瞬間,沈妙妙身體裏淌出的血,化成一雙手,一把推悟風跌落深淵冰窟。
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麼,悟風怔在原地,呆滯的目光落到沈妙妙慘白的臉,身上染透的紅。救人,救救沈妙妙,有人在喊,有人在用粗笨的法子止血,有人跪在地上,對著天上的神明祈禱,都在盡力幫助沈妙妙,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好端端的人就這麼死在眼前。
沈猛的到來將一腳踏進鬼門關的沈妙妙拽回到現實。敷了止血藥,簡單包紮傷口,沈猛抱起沈妙妙離開。全程沒有交流、對視,仿佛悟風是透明人,沈猛用不著搭理,確實用不著搭理,傷害自己女兒的凶手,再見麵,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沈猛定要親自討回公道。
後麵,沈妙妙辭去軍中事務,安心養傷。傷好大半,沈妙妙聽從沈猛及祖母安排去了老家鄉下的莊子,享享自由自在的田園生活。
悟風回到紫菡軒便是一病不起,病中,每每回憶起當時,沈妙妙血濺當場的情景,悟風便是疼到心被千刀萬剮,狂咳血。天煞孤星會給身邊之人帶去災難、傷痛,沈妙妙成了無辜的受害者,因悟風,她嚐受人間苦楚,花一般的大好年歲,獨獨失去了天真爛漫,落得一身的傷痕累累。
“我,不值得你如此!”
千言萬語彙成悟風一句錐心刺骨的呐喊,他自私的拒絕,卻是將沈妙妙推到了死神手中,卑鄙齷齪,自私自利,太多的肮髒話形容不盡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如何彌補錯誤,悟風絞盡腦汁想不出一個好法子。他的出發點總是想兩全其美,可真能如願的,能有幾個,為何偏偏他要獨享美事,旁人卻要怨天尤人,不公平!
悟風琢磨不透,另一邊,寒啟、孫思淼的問題也不小。
自從知道自己懷有身孕,陰晴不定的孫思淼總愛一人獨處。寒啟嚐試靠近,孫思淼便要悄然離去,拉開距離。一天、兩天,找不到孫思淼人,寒啟的一顆心就要時刻懸在嗓子眼,卡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