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伯彥張了張嘴想要開口替黃潛善辯解幾句,可到底沒有開口。
呂頤浩在旁邊冷冷看著,他心裏也是十分憤怒,他的老家就在京東,對於黃潛善這種討好金人的態度是恨之入骨。
蕭州強忍怒氣讓兩位相公去召集官員,應對金人南侵拿出個妥當辦法
他想讓黃潛善去瓊州,但是他也知道想要發配一位宰相是何等的困難,在這個皇權就是天的時代裏,士大夫是和皇權一起統治黎民百姓的存在,而宰相就是士大夫階級的代表人物,想無緣無故動宰相是不可能的。
他把李靖叫了進來,可憐李藥師連步子都沒站穩,卻晴天來了一個霹靂。
“藥師,我問你,如何能讓黃潛善去瓊州。”
他也不廢話,開口就問,他清楚李靖是個文武雙全的,在政治上遠比他這個半吊子強太多,而且作為一個流亡南方的武將隻能依附於皇帝,也不會被黃潛善等人收買。
這官家的一句話可把堂堂禦前統製官李靖李統製給驚駭的麵無人色,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左右一位相公的前途。
“官家,臣是武人,不敢妄議相公。”回答甚至帶了一點哭腔。
蕭官家看出了自己的愛將是真的驚慌了,他語氣也放緩了幾分:“朕問你,李相公是如何被罷的。”
李靖雖然依舊惶恐,可到底沒有剛才那麼強烈了。
他明白蕭州是想複製一遍李相公的下台模式來整死黃相公,這就不是妄議朝政了,他李靖也隻是幫官家回憶回憶往事而已。
李相公就是李綱李伯紀
李綱站在朝堂上一句“臣隻知有蕭氏,而不知有金人”,就讓蕭老九對李綱深有不滿了,在蕭老九這種皇帝看來,天下可以抗金,但是不能把抗金放在他蕭家之前,也就是他蕭構的命要勝過抗金,如果抗金對他蕭官家的生命安全有了威脅,就應該放棄抗金。
不過讓蕭州想不到的是,給李相公致命一擊的不是黃潛善這種投降派,也不是汪伯彥這種緩進派,居然是應該和自己同一陣營的主戰派,給李相公致命一擊的是一個年輕的七品監察小員,叫張浚。
他上書彈劾南梁朝第一任宰相,數落其他典刑不當、 買馬之擾、招軍之暴等數十罪狀。
然後又有黃潛善汪伯彥等人的運作,堵塞言路,獨擅朝政,招兵買馬也成為李綱的一大罪狀。
最後李綱不得不上書自辯,然後依照慣例請辭,蕭構順水推舟就罷了李相公。
蕭州懂了,他需要一杆槍,一杆替他衝鋒陷陣的槍,如果自己想要流放一位相公,必須得有更加重的罪名,比如和金人苟且,比如和隔絕朝堂。
官家開始苦思冥想,他是實在想不到有誰能成為他的槍,又是否願意彈劾一位權勢熏天的東府宰相。
能幹這種事的隻有太學生或者翰林和禦史,可是太學生都要被蕭官家給殺光了沒死的估計也不敢做出頭鳥了,而且禦史中丞許景衡是個淡泊的雖然也是個抗金臣子,但是他並不清楚他是否會做這種不光彩的事,而且兩人都不熟啊,但是貌似官家除了李靖和藍矽以外好像都不是很熟。
李靖看了眼苦思冥想的官家,橫下一條心:“官家,是否在苦惱有誰能夠彈劾黃相公。”
“你有人選?”蕭官家驚奇道。
“殿中侍禦史張浚!”
“他?”蕭州是真的錯愕了。
在對此人為數不多的印象中,張浚絕對不算什麼忠臣,甚至認為此人彈劾李綱是為了逢迎黃潛善汪伯彥,但是此事好像另有隱情。
李靖開口解釋道:“張禦史當年親眼見了二聖北狩和金人的野蠻殘暴,他尋了個機會逃了出來。一路上都是主張抗金的,但是他不滿李相公的獨斷專行和孩視官家,因此,兩人雖然都是抗金的,但是兩人並不同路,還時有對抗。”
蕭州恍然大悟,原來是同誌和同誌之間的矛盾,內部的不團結才給了黃潛善這種外部勢力可乘之機。
既然蕭老九能用他罷免了李綱,那他蕭州也能用他處置了黃潛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