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這時,李曌換了一身淡色羅裙,頭發綰成螺髻,麵容紅潤神色淡然的走了過來。
人還沒到,房俊就聞到她一身酒氣,看著她手中酒杯,點了點頭。
“殿下,可否給我也來一杯?”
李曌將手中酒杯遞給他,“本宮這杯給你。”
“……”
房俊注視著她遞過來的酒杯,猶豫著要不要接。
不是嫌她喝過。
他害怕的是酒裏會不會加了東西。
應該不會吧,剛剛才結束……房俊不再遲疑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味道有點像現代奶啤兌了醪糟,別有一種風味。
李曌忽然問道:
“剛才你說,女皇陛下也不是沒有可能真正掌握朝政,意思是,你有辦法讓她得到權柄?”
房俊想了想說道:
“其實女皇也可以用太上皇正在用的計謀。”
“以退為進?”
“對。”
“如何以退為進?”
李曌問道。
房俊舉著酒杯,看著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清麗女子,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沉吟說道:
“太上皇以退為進之計,‘退’這一步,是禪讓皇位給女皇。”
“‘進’這一步,是把女皇陛下逼成昏君,再以廢黜昏君的名義回來重登帝位。”
“如果女皇陛下想要得到權柄,那以退為進之計,便最適合她。”
房俊簡明扼要道:
“太上皇能‘退’做太上皇,‘進’而逼迫女皇成為昏君,以廢黜昏君名義重登帝位,女皇陛下也可以‘退’做昏君,‘進’而謀權!”
李曌凝視著他,道:
“本宮把你送給當今陛下,讓當今陛下懷上你的孩子,誕下龍種,然後扶持為帝,將李唐改姓別氏,算不算是‘退’做昏君?”
“……”
女帝要是懷了我的孩子,那我可真得謝謝她賜給我一個株連九族外加淩遲處死的禮物啊……這可比欺辱公主罪名大太多了……
房俊扯了扯嘴角,道:“我說的昏君,不是這個昏君。”
她口中的這個昏君可比一般昏君厲害,稱得上是女帝自己造自己家的反了。
房俊收回心神,繼續剛才話題道:
“我說的昏君,是指女皇要在朝政之上下功夫,比如提出一個國策,能讓百官覺得,隻有‘昏君’才提的出來。”
李曌陷入沉思,道:“這倒簡單,強征暴斂,大興土木,都能讓百官覺得這是昏君所為。”
房俊搖頭道:“強征暴斂,大興土木,會招來民怨,確實是會讓太上皇和百官覺得是昏君所為,但太上皇和百官不會同意。”
李曌好笑道:“依你的意思,要讓陛下當昏君,又要讓太上皇和百官同意陛下當昏君,還要讓百姓不會有怨言?天底下哪有這樣的辦法?”
“當然有!”
房俊提起放在幾案上的紫毫筆,在絹帛上揮毫寫就一行字,“這就是辦法!”
李曌湊過秀首看了一眼。
絹帛上的字烏黑、光潔、方正、等大,很有特色。
內容是六個字。
“免除天下田稅!?”
李曌眼眸綻放出明亮光芒,念出絹帛上的內容,“果然是昏君才能做出來的事!”
“不收田稅,看似有利於百姓,實則是亡國之計!”
“眼下大唐百廢待興,需要收上來的田稅,讓百業興旺。”
“兩年前大唐簽下城下之盟,每年都要給突厥歲貢。”
“沒有田稅,看似百姓得利,實則朝廷會因沒有錢銀,無法振興百業,給不了突厥歲貢,突厥會再次鐵騎南下,到頭來受苦的還是百姓。”
李曌搖頭說道:“這比大興土木,強征暴斂還要離譜多了,太上皇和文武百官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