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怔了一下,也沒想到房玄齡竟會讓他當堂說出怎麼查到的吳念。
仔細一想,他明悟過來。
太上皇重登帝位失敗後,百官已經猜測到讓女帝穩坐皇位的人,是拿出製鹽法和煉糖法的他。
他已經進入太上皇、元謀功臣、東宮、秦王府、齊王府的視野。
再裝紈絝,已經沒人信他。
房玄齡見既然藏不住鋒芒,便讓他鋒芒畢露!
他是在給我入朝當官鋪路啊,真會挑時候……房俊嘖了一聲,在大唐宰相、諫議大夫、刑部侍郎麵前嶄露鋒芒,事後必會震動朝野。
房玄齡就能輕而易舉幫他討要個一官半職!
看到眾人投來目光,房俊不假思索道:
“我調查過昭寧公主的行蹤,她每次出宮,都是去赴宴。”
“公主每次出宮回宮,都坐著馬車,所以我分析,她隻可能在酒宴上丟失紈扇。”
“我便懷疑有人撿到公主丟失的紈扇後,將其偷藏起來。”
房俊說著語氣一頓,道:“一個月前,昭寧公主請我擔任她的侍衛,所以我能有幸和她一同參加今日在醉仙樓舉辦的酒宴。”
“在酒宴上,我借走公主的紈扇,借口去趟茅廁,將紈扇扔在半路上,看誰會撿起偷藏。”
“我覺得偷藏之人,很可能就是陷害我房家之人!”
房俊指了指吳念說道:“然後我便等到此人。”
“經過我仔細問詢,吳念如實交代了紈扇的去向。”
聽到這話,裴寂、魏征、謝叔方目光變得古怪。
羅騰看了看房俊,又看了看鼻青臉腫的吳念,暗暗咂舌,問詢的夠仔細啊,鼻梁都給他打折了……
房俊繼續說道:“吳念找人銷贓偷來之物時被抓,那柄紈扇自然也被京兆府沒收,再往後,紈扇就出現在早朝上,成了嚴樂害我房家的物證。”
“也就是說……”
房俊偏頭望向京兆少尹楊越,見他麵色蒼白,說道:“紈扇被京兆府中某個人送到嚴樂手中。”
至於是誰,房俊沒有將猜測說出來。
他知道以在座眾人的智商,已經猜出嫌疑人是誰了。
京兆府公堂,針落可聞。
聽完房俊的話,裴寂、魏征、謝叔方神色凝重盯視著他,心中泛起驚濤。
魏征心中不是滋味,此子不僅能言善辯,竟還會追蹤尋跡,捕盜緝凶!
他不僅是當言官的料,還有如此精細眼力!
此子……怕是有宰相之才!
難怪房玄齡要帶過來給他們顯擺!
魏征暗暗歎息,換做他兒子能像房俊一樣,通過細微線索找出幕後真凶,他也會帶出來炫耀給百官看!
這時,裴寂聲音響起。
“常言道,虎父無犬子,所言非虛啊。”
裴寂手撫胡須,看向房玄齡讚賞道:“房俊離朱之明,察秋毫之末,此眼力真叫老夫驚歎。”
房玄齡笑得合不攏嘴,這還是頭一次聽外人誇讚房俊,心裏得意不已,表麵謙虛道:“裴相謬讚,房俊之才,遠不如令郎。”
裴寂瞅著他,緩緩放下手掌,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