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就是再傻,也該清楚重收田稅也比花錢在長安城買糧的好。
一旦女帝降旨將那二十萬貫拿出來買糧,長安城糧商聽聞消息,一定會哄抬糧價。
到時二十萬貫不僅買不到多少糧,耽誤了事不說,還會造成糧價居高不下。
女帝是個聰明人,一定猜到會是這種結果,為什麼還會降這樣的旨意?
別是有人教她說的吧?
房玄齡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房俊麵龐,扯了扯嘴角,心中有了主意,在文武百官注視下,站了出來,臉龐上露出悲戚之色,說道:“陛下,萬萬不可啊!”
李曌回頭看向他,目光露出意味深長之色,問道:“為何不可?”
房玄齡簡明扼要道:“一旦陛下降旨,將府庫僅存的二十萬貫拿出來在長安城買糧,必定會有糧商坐地起價,到時該如何是好?臣以為,倒不如重收田稅,收了田稅,就能解河東道災民之急……”
“不行!”
李曌打斷他的話道:“免收天下田稅乃是朕定的國策,朕是天子,一言九鼎,焉能朝令夕改?”
“朕意已決,即日起在長安城買糧,買到糧後,立即送往河東道賑災!”
聽到這話,房玄齡在文武百官注視下,露出難以名狀的無奈之色,作揖到底朗聲說道:
“既如此,臣請陛下再降一份旨意,嚴令京兆府尹、長安令、萬年令打擊囤貨居奇者!若有糧商故意哄抬糧價,都以囤貨居奇罪論處!”
李曌嗯了一聲,“準奏!”
然後,她望向李淵,沉聲說道:“父皇以為如何?”
李淵回過神,笑哈哈拍手稱讚道:“好主意!”
“你能拿出僅剩二十萬貫出來買糧,可見你有為民之心,朕心甚慰,但你有沒有想過,誰來拿這二十萬貫,在城中買糧?”
李曌凝視著李淵,問道:“兒臣還沒有想好人選。”
“朕倒是有一個人選。”
李淵瞅了一眼房玄齡,語氣淡淡說道:“買糧之事,交給房玄齡去做。”
“房玄齡聽旨!”
看著房玄齡上前一步,手持竹笏作揖到底,李淵起身緩緩說道:“昭陽這二十萬貫,是她府庫僅有的錢帑,你不要讓她失望了。”
房玄齡露出苦澀笑容,道:“太上皇……臣恐怕力有不逮……”
李淵板起臉龐道:“你是我大唐宰相,怎能說力有不逮?朕跟昭陽就將此事交給你來做!”
在文武百官嘲弄笑容中,房玄齡無奈歎了口氣,道:“臣一定竭盡全力!”
聽到這話,李淵望向文武百官,用眼神詢問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見眾人都不吭聲,便揮手說道。
“退朝!”
“臣等恭送太上皇,恭送陛下!”
李曌望著起身離開的李淵背影,嘴角微微勾起,看也不看文武百官一眼,徑直走入後殿。
等到二人離去,滿朝文武轉頭目光同情望向房玄齡,旋即紛紛交頭接耳著離開。
“玄齡兄,這可如何是好啊!”
尉遲敬德走到房玄齡身邊,又氣又怒道:“女帝這樣做,不是給太上皇理由把你架在火上烤嗎?”
然而下一秒,尉遲敬德驚愕發現,房玄齡剛才臉上的愁容和無奈,消失的無影無蹤,恢複了以往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