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解除宵禁的鍾鼓聲響起時,長安城百姓不約而同的往東市、西市而去。
一名身穿布衣的二十來歲青年,擰著眉頭的跟在人群之後,喃喃自語道:
“唉,女帝竟然賣官鬻爵,真是昏君啊!”
旁邊一名老農瞧了他一眼,附和道:“說的對!今天糧價漲了嗎?”
布衣青年見老農搭話,忍不住將心中苦悶對他傾訴道:“我當初就覺得免除天下田稅,肯定禍患無窮!”
老農連忙點頭道:“就是就是,今天糧價漲了嗎?”
“唉,牝雞司晨,國將不國啊!”
“沒錯,今天糧價漲了嗎?”
布衣青年瞪他道:“你怎麼總提糧價,就不關心一下國家大事?”
老農笑嗬嗬道:“有道理,糧價漲了嗎?”
“真是雞同鴨講。”
布衣青年歎了口氣,見老農還在追問糧價,沒好氣道:“肯定沒漲!”
老農愣了一下,然後撇了撇嘴,快步離他而去,嘴裏嘟囔道:“就你這腦子,還有臉談國家大事!”
布衣青年挑了挑眉,當做沒有聽見他的話,跟著人群走入西市之中。
“收糧啦,高價收糧!”
“有沒有賣糧的,隻要你開價,我就收!”
走入西市中,布衣青年愣了一下,熙熙攘攘的西市之中,竟到處都是收糧之人。
他有些困惑的趕上前麵老農,問道:“老丈,怎麼大家都在收糧啊?”
老農訝然道:“你還不知道?”
看見布衣青年茫然模樣,確實是一無所知,老農不解道:“你既然知道女帝賣官鬻爵,難道你就不知道,女帝降旨要在長安城買糧?”
布衣青年愕然,“我最近喝酒喝多了,不甚清楚,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天!”
昨天……布衣青年心頭一沉,最近他在工部侍郎家中做客,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昨天晚上醒來時隻聽工部侍郎說起女帝賣官鬻爵的事,並不知曉女帝要在長安城買賑災糧。
壞了……布衣青年臉色一變,終於明白老農為什麼一直在詢問糧價,趕忙就近找到一處糧店,對著糧店店主道:
“店主,我買一些粟米,現在粟米多少錢一斤?”
糧店店主上下打量著他,問道:“外地來的?”
“本地的!”
糧店店主狐疑道:“你若是本地的,怎會不知道長安城現在的情況?”
看見布衣青年真的一無所知,糧店店主耐心解釋道:“你別說買粟米,隻要是能吃的東西,你買什麼都買不到!你沒看到外麵那些酒樓都關張了?”
布衣青年道:“沒怎麼注意。”
糧店店主瞅著他的打扮,搖頭道:“你昨天上午過來,還能買到一些粟米,現在不行了,現在隻有收糧的人,沒有賣糧的!”
“而且就算有,你也買不起!”
糧店店主攤開手掌道:“現在糧價,五文錢一斤粟米,十文錢一斤稻穀!”
布衣青年瞳孔巨震,“漲了這麼多?”
他記得昨天一文錢還能買三斤稻穀,或者六斤粟米,一覺醒來,糧價竟然翻了這麼多倍!
糧店店主瞅著他道:“這也叫多?我告訴你,要是有人願意五文錢一斤粟米,十文錢一斤稻穀,有多少我收多少!”
“可惜啊,根本就沒人願意這個價格往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