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腳步一頓,回頭望著神色凝重走過來的裴寂,微微拱手,隨即語氣淡淡問道:“不知裴相有何事?”
裴寂凝視著他,問道:“今日女帝貶了常何,還讓他去突厥,用意分明就是對付秦王府,你怎麼看?”
魏征嗬道:“關我們東宮何事?”
“女帝對付的是秦王府,又不是東宮,我當然是站在一邊看。”
“……”
裴寂嘴角抽搐了幾下,道:“今日女帝對付秦王府,明日對付的就是東宮,你就沒有這種危機感嗎?”
魏征挑了挑眉頭,道:“裴相,昨天送到東宮的那份聖旨,是你給太上皇出的主意?”
裴寂果斷道:“當然不是!”
“那你鹹吃蘿卜淡操心幹什麼?”
聽到魏征的話,裴寂臉色一變,怒斥道:“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就不怕女帝把矛頭對準東宮嗎?到時候你還能這般作想?”
魏征嗤笑道:“我魏征行得端做得正,從不以權謀私,也不欺上瞞下,更不聚斂民財,我有什麼好怕的?”
“如果東宮真出了這樣的人,女帝動手幫東宮摘出幾隻蠹蟲,對我東宮還是一件大好事。”
“所以我為什麼要有危機感?”
“告辭!”
魏征再次拱了拱手,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
“油鹽不進的混賬東西!”
裴寂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罵了一聲。
就在此時,立政殿的太監忽然走了過來,低聲道:“裴相,太上皇要你立即過去一趟。”
“知道了。”
裴寂深吸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哈哈大笑的房玄齡等人,咬了咬牙,隻感覺他們在笑自己,快速離開,前往立政殿。
遠遠地,他就聽到立政殿內響起李淵的咆哮聲。
“簡直是一幫混賬!”
“爛泥扶不上牆!”
“氣死朕了!”
裴寂硬著頭皮走到殿外,就看到殿內一片狼藉,幾案被踹翻在地,筆墨紙硯也散落了一地。
看著李淵鐵青的麵龐,裴寂有些無奈道:“太上皇,老臣來了。”
李淵瞪了他一眼,怒聲道:“裴卿,你看看你出的什麼餿主意!”
“你昨天對朕怎麼說的,秦王府的人,東宮的人,齊王府的人在看了那封聖旨以後,會當廷跟昭陽對著幹,你看他們今天是怎麼幹的?”
“一個個杵在那跟木頭一樣,沒一個人說話!”
“就連你,你竟也一聲不吭!”
“你是想氣死朕嗎?”
聽到李淵咆哮聲,裴寂聽完,神色肅然說道:“老臣今天不是不想提,但是老臣不能說啊。”
“太上皇仔細想想,常何是秦王府的人,連秦王府的長孫無忌都一聲不吭,老臣能說什麼?”
李淵怒聲道:“那東宮跟齊王府的人呢,為什麼他們也不說話?”
裴寂沉聲說道:“老臣在來立政殿前,找過魏征談話,詢問過此事,魏征卻告訴老臣,不要鹹吃蘿卜淡操心。”
李淵眼瞳一凝,“他想說什麼?”
裴寂肅然道:“老臣來的路上仔細想了想,明白了過來,東宮也好,齊王府也好,亦或是秦王府也罷,他們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跟女帝對著幹。”
“其一,是常何真的犯了三樁罪,而且罪名屬實,他是一個蠹蟲,長孫無忌不願意代表秦王府替蠹蟲開脫,所以才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