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棺材鋪,樓思找到了正躺在屋頂上看月亮的七月。
她身著月白色的長裙,此刻沉靜內斂。
恍惚間,樓思似乎看到了殿下。
在旁邊坐下,七月率先開口。
“以前,我就是這麼陪著殿下在追月王城最高的星月樓上看月亮,星月樓是王城最靠近月亮的地方,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
邊說,七月邊抬手,摸向那一輪圓月。
樓思眼底一片晦暗,許久才開口:“曾經的殿下,是個怎樣的人。”
“她啊,是追月國最受寵的小公主,明媚如風,熾烈如驕陽的女子。我現在還記得她一襲紅袍,奔跑在漫天飛雪的星月大街上。”
樓思想象不出那樣的場麵,她記憶中的殿下,無悲無喜,永遠如深淵中的寒冰,冷得人發顫。
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樓思沉思間,七月突然扭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思思,心善是一種錯嗎?”
樓思幾乎是下意識搖頭,得到答案的七月卻並不開心,偏過了頭。
喃喃自語:“那為什麼到她的頭上,就那麼十惡不赦。”
“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替故人難過。”
“當初,追月古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在一夕之間滅了國?”樓思忍不住追問。
七月看著天上皎月,並不作答。
休養了幾日,小滿的情況越發不好,幾人隻能立即上路,前往書劍城。
馬車上,小滿趴在七月的膝上,沉沉睡去。
七月一雙血眸中滿是溫柔,手輕撫在小滿額頭,紅色的火焰從後者眉心鑽出,纏繞在她的指尖。
“抱歉,小滿,姐姐現在沒辦法全部幫你轉移,你受苦了。”
睡夢中的小滿緊促的眉心稍稍舒展,呢喃了一句:“姐姐——”
指尖的火焰鑽入,七月身體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眸子血紅快速褪去,轉而變成一雙清澈的白眸。
“殿下,你沒事吧?”七月低低開口。
耳邊傳來聲音,有一絲虛弱:“無礙,謝謝你,小七。”
“殿下,不然你把磷火轉移到我身上吧,反正我也是塊石頭,不會疼的。”
“胡說,你會疼的。”
“殿下,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就算是千大人,大公主他們都已經不能讓您留下來了嗎?”
“小七,我太累了!”
七月眼淚猛然奪眶而出,她咬緊了嘴唇,壓抑著不發出聲音。
深夜,幾人才趕到了榮城,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正在幾人用晚飯時,身著天佑門衣袍的四人昂首走進了客棧。
正在打算盤的掌櫃的親自上前迎接,低頭哈腰,不可謂不恭敬。
“掌櫃的,把你們店裏的好酒好菜,全都上上來。”為首的人衣袍一揮,大聲吩咐道。
掌櫃的狂咽口水,支支吾吾回道:“仙長,真,真是不湊巧,最後的飯菜,已經上給那邊的幾位客官了。”
“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天佑門?”尖嘴猴腮的瘦高個當即瞪圓了眼睛,語氣不善。
掌櫃的當即嚇跪了,告饒道:“是小店的錯,明日定然給各位仙長準備妥——”
話音未落,眼睛隻剩下一條縫的圓球喘著粗氣,一腳踹翻了掌櫃的。
“說了現在就要,你聽不清楚人話?”
見此,穀承書大怒,衝到掌櫃的身邊,將人扶起。
隨後,憤怒地盯著四人,大聲道:“枉你們天佑門自詡天下第一仙門,帝君門生,便是如此對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