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卻是看向了與書劍山相對的山,眸中泛起點點血紅。
“那是什麼山?”
“哦,那是槐山,因著滿山的槐樹而得名。”穀承書如是答道。
這幾日,他與客棧老板混得不錯,書劍城基本都熟悉了。
“槐山嗎?”七月垂眸,語氣不似先前活潑。
“滿山的槐樹,說起來還挺瘮人的。”穀承書咽了咽口水。
抬眼,七月眸子雪白,大步朝著槐山走去:“走,咱們去瞧瞧!”
“不要了吧,都是槐樹。”穀承書抱住楊沐風的胳膊,不太想動。
“怕什麼,你可是鬼道之祖的弟子,還怕鬼不成?他們隻會敬你,愛你,怎麼可能會害你?”七月回頭,笑道。
“我,我沒怕,我就是,我就是……”穀承書放開了楊沐風的手,摸著鼻尖。
“切,膽小鬼!”
七月跑近,拉住了穀承書,化作了一道白色流光,穿梭在薄霧中。
“我帶你長長見識,不用謝我。”
楊沐風看向樓思,抱拳行禮:“為什麼七月姑娘要去槐山?”
樓思心裏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但不知道該怎麼跟楊沐風解釋,隻能帶著楊沐風追了上去。
先別問了,咱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四人一前一後到了槐山下,看著黑氣環繞的山,穀承書和楊沐風都是眉頭一皺。
“有什麼好怕的,去給咱們探探路。”七月朝著穀承書肩膀一推。
“啊——”穀承書本來看著那些槐樹心裏就發怵,被突然一推,驚恐大叫起來。
“真是膽小鬼!”七月吐舌,笑著飄了進去。
“我來啦!”
七月並不害怕,那種感覺,像是久未歸家的孩子,好不容易回了家鄉,回到了親人的懷抱中,說不出的親切。
這座山裏的人,都是她懷念卻又不可能再觸摸的人。
衝進山裏以後,穀承書看不清,伸手一摸,冰涼的觸感讓他全身發麻,絲絲陰冷爬滿他的後背,讓他雙腿發軟。
恍惚間,好似有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仿佛一塊寒冰,凍得他一激靈。
他僵硬著腦袋,緩緩扭頭,就見一雙黑洞洞的眼睛中流出了兩行血淚,那模樣,似乎在注視著他。
那雙眼後麵,是衝天的亂發。
他狂咽口水,不敢動彈。
這這這已經是鬼侍的級別了,十個他也打不過啊!
再見了師兄,再見了美麗的人間,他就要去鬼城找師父報到了。
他閉上眼睛,卻遲遲沒有迎來死亡。
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就見方才嚇人的惡鬼變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一身銀甲,黑洞洞的眼眶中出現了一雙堅毅幹淨的眸子。
他扯出一抹爽朗的笑來,伸手輕撫著穀承書的肩膀。
“想不到,已經長這麼大了,去吧,見到你他們會很開心的。”
穀承書突然就沒有那麼怕了,順著他側開的身體看去,沿途的槐樹都收起了枝椏,前方是一條光明而寬敞的平路。
“你們認識我?”
“自然!”
穀承書摸著腦袋,心道:師父的人脈果真廣,書劍城的鬼也要賣他一個麵子。
他挺直了背脊,甩袖向裏走,去找楊沐風和樓、七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