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溫蝶呼吸均勻,倏地,她睜開眼睛,那漆黑眸子儼然沒有睡意,而是一片清明。
溫蝶利落翻身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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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帝都A1區。
巨大的機械怪物停在一片平地之上,公館項目施工地點內,五個戴著安全帽的男人聚在一起望著出口方向,帽子顏色兩紅一白兩藍。
兩個紅帽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愁眉苦臉,最後紛紛看向白帽,兩個頭戴藍帽的男人哆嗦著腿,臉上是明顯的恐懼。
“要不還是招了吧?聽說權大少有個蛇莊園,我,那玩意兒,我是真不行啊各位大哥!……”
“我,我也不行,”另一個藍帽接話道,哭喪著臉,“之前報道過新聞,被吃得骨頭都沒了……我,我還年輕!不想死啊……”
“吵什麼?安靜點兒!”白帽發了話。
中年男人狠狠瞪了眼兩個戴藍帽的年輕男人,微眯的眼睛裏閃過幾分凶戾。
嗖。
下一秒,一輛冰藍色跑車領著兩輛黑色路虎,開進了施工地點的不鏽鋼伸縮大門。
白帽凶狠的表情來不及撤,路虎上下來兩撥黑衣人,快準狠地上前將他們反剪雙手,捂住了他們的嘴。
五個人瞬間麵露驚恐,身體劇烈地掙紮起來。
但很快,無人再敢亂動。
跑車車門打開,駕駛位上邁出一條長腿,皮鞋鋥亮,西褲筆挺,身形頎長健碩。
男人著一身黑,隨意撥弄著手上綁著蝴蝶結的紗布係帶,不是別人,正是那穩居變態榜榜首的魔鬼權斯燃。
皮鞋鞋底觸及工地上的泥沙發出響亮的摩擦聲,在寂靜的黑夜裏顯得尤其刺耳。
權斯燃臉上自始至終沒有表情,直到走近頭戴白帽的中年男人,他才勾了勾唇,伸出右手,旁邊的黑衣人立即抽出別在腰間的一把彎刀輕放到權斯燃手上。
陰森森如殘月,咣當,權斯燃抽刀出鞘。
淡漠地掠過男人驚恐至極的一張臉,看向壓著他的一個黑衣人:“手。”
“不……”
黑衣人將男人右手一掰,將男人的手掌遞向權斯燃。
“不,權少……唔唔!!”
權斯燃就要揮刀,忽地來了一陣風,左手綁著的蝴蝶結紗布隨風飄動,觸碰到了他的指腹,令他有些癢。
“小燃,過來,來,跟媽媽拜一拜菩薩。”
身穿典雅漢服的年輕女人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進到廟宇。
“來,跪下。”
“媽媽,小燃不信菩薩,小燃信你就好了。”
“噓,別亂說話,既然小燃信媽媽,那也要信菩薩。”
女人牽著他歸到團蒲上,雙手合十虔誠地向手持蓮花的菩薩三拜三磕頭,嘴裏念念有詞,說要保他平安。
他那時不懂,心想媽媽在,爸爸也在,他們家可是很厲害的,誰能傷害他啊。
他覺得女人有些迷信,還覺得有點煩,寺廟什麼時候來不行,非要大早上去,和一堆爺爺奶奶擠。
但現在,他想,他懂了。
清早去,是因為誠心才能靈驗。
要拜菩薩,是因為心有所係,有自己想保護的人,想積善德。
權斯燃看向身後,藍啟快步上前:“燃哥?”
“你來吧。”他將刀遞給藍啟。
緊跟著又後悔了,拿了回來,“算了。”
轉而上前,刀背挑起麵前中年男人的下巴,一字一頓,語氣冰冷:“受誰指使?我出他三倍價錢,你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和我說。”
“給你三秒鍾,鬆嘴,三……”
捂住男人嘴的黑衣人把手一鬆。
“是孔夫人!孔夫人!”戴白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大吼。
話還沒說完,空氣裏冒出一股尿騷味。
權斯燃眉梢微挑,退後了兩步,將刀入鞘遞給藍啟,勾唇笑了笑。
孔曉倩,他想過可能是許蘇煙,不想,竟是孔曉倩。
“撒謊,可是要被蛇咬的哦。”權斯燃看向麵前的男人,忽地回了車上,彎身從副駕駛取出一個透明盒子,裏邊赫然裝著條渾身碧綠、花紋鮮豔的小蛇。
“不!不要,權大少,我說的是實話……絕對是實話。”
“證據。”權斯燃不為所動,拉開蓋子,伸手觸碰蛇身,讓小蛇爬到自己手上。
嘶嘶聲在黑夜裏聽得尤其清晰。
一個戴藍帽的年輕男人直接嚇得暈了過去。
“我,我有合同!!落款有,有她的簽名和手印!……”
權斯燃唇角笑意驟然擴大,“不錯。”說罷掃了眼男人身後兩名黑衣人,看了眼車。
黑衣人會意,快速將男人嘴一堵身一捆,幹脆利落地將白帽男人拖上了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