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小徑處,李先生正鬆開一位跌進他懷裏的紫衫侍女。
蕭如月從沒如此般感激:這個無恥好色的男人養了那麼多女人。李先生拍拍紫衫侍女的屁股,讓她先回去。李先生繼續向小院走來,。
屋裏,晚晴披裳臨窗顧望,唇角的痕被高明地掩藏起來,兩條脫臼的傷腿蜷曲在那兒似乎也無恙。那美容丸好像是神藥?!
李先生的步子不緊不慢,他剛踏入院落,柔若無依的侍女像妖嬈的雲煙,騰飛撲入他的懷裏,羅紗曼曼,黃昏下,那姿態動人極了。
“先生這不是來了,不哭。”李先生以公主抱的姿勢摟住晚晴,滿眼的愛憐,他探頭要索吻,晚晴不勝惶恐地埋首躲進李先生的懷裏,嚶嚶相啼。
“這是怎麼了?”李先生本是調笑的嗓音,在看到屋子裏亂糟糟的一切時,立時變冷腔,“誰做的,晴兒?”
晚晴在男人的懷裏縮著肩,李先生捏起她的下巴,看她通紅的眼,像受氣包的媳婦,滿腹委屈,又不敢講。李先生笑了,轉頭問小孩:“誰來過?”
“四少爺。”
“還有呢?”
“二少爺。”
“這兩個小畜生,庶母都敢打,不像話。”李先生將晚晴放到床上,他眼神淩厲地掃過床榻,被鋪微亂,遠遠不到男女情事後的亂張,也沒有點點汙穢,有小孩幾個頑皮的鞋印,大體幹淨整潔。
李先生彎腰湊近晚晴,美人賭氣一般撇過臉,卻又飛個癡怨的媚眼,似嗔非嗔,恰到好處。
“各打五十板子,好不好?”
美人不笑,李先生再討好,再加五十板子,美人依舊不回頭,李先生笑道:“幹脆三百板子,高不高興?”
“您這是要打死他們不成?”美人終於抬起頭,像受驚的小羊羔,又飛快地低頭,烏絲半掩,露出半邊粉臉,囁嚅道,“三、三十就多了。”
“心慈手軟。”李先生捏了記美人的俏鼻,“虧得魑堂出來,”李先生笑得很愉快,他直起身,踢起一張椅子坐下,拽過小孩,抱坐在腿上,問小孩餓不餓,想不想吃姑姑做的飯菜。
晚晴垂首婉笑,起身去做飯。
蕭如月回道:“姑姑說,囡囡要去太太那兒吃晚飯。”
晚晴的動作停了停,回身拉起李先生,勸他先見見簡三太太。李先生不動,晚晴急了,嬌聲道:“怎麼能壞了規矩,太太要是知道,非治晴兒的罪。”
“就你大方。”李先生終於站了起來,晚晴溫婉而笑,半低著頭,露出半截小香肩,光滑白皙,魅惑誘人,那麼幹淨,完全沒有先前醜陋的痕跡。也是向某人表明沒有其他男人碰觸的意思。
李先生微微笑著,晚晴為李先生拉平衣褶,道:“太太想先生的心思,不比晴兒少。隻要先生心裏有晴兒,晴兒等得住。”
李先生應該是有些滿意晚晴的不恃寵而驕,便親自帶了小孩去犁花小院。這天晚餐席上,簡三太太的眉梢都帶著笑,她聽說兩位少爺尋釁晚晴的事,吩咐秦嬤嬤挑幾樣精細菜給晴丫頭送去,壓壓驚。
蕭如月其實食不下咽,盡管晚晴用計哄住李先生一時,那明天呢?那麼重的傷,終歸是要被發現的。到時,死的隻能是晚晴。
李先生留在犁花小院和簡三太太、兩個美婢打牌,蕭如月小快步走回小院,晚晴在屏風後洗澡,聽到響動,讓小孩進去。肌膚賽雪,毫無傷痕。那是什麼樣的藥?蕭如月又驚又呆。
“囡囡,四少爺打姑姑的事,咱們誰也不說,好不好?”晚晴的的手在前麵水下做著什麼,她喘著氣,似乎有種疼痛的感覺,說話斷斷續續。
就這樣當成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這一刻,蕭如月是矛盾的,心情是複雜的。
晚晴轉過頭,小孩忙點頭。晚晴笑了,手繼續在動,神情也愈見痛苦,不久,她把東西從水下拿出來,放在一邊。那是個灌豬腸用的皮囊工具,頂頭還有血水滴下。
“這樣,應該幹淨了吧。”晚晴喃喃道,蕭如月身心震動,灌水衝洗*防止懷孕,寧可自我摧殘麼?隻要秦嬤嬤的一碗淨身湯。。。她閉上眼,咬了咬唇,退出屏風外。
她走出小院,一路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為什麼要忍受這些,她覺得自己快瘋了,在這陰霾禁錮的世界裏。
有人抱住了她,灼熱的體溫快要將她融化,蕭如月心神慢慢地回歸,待瞧清抱著自己的人竟是早間的惡徒,啪地一巴掌甩過去,李明武不退不避,便讓她打了。
蕭如月心裏那股子邪火,全部爆發出來,小手捏成拳頭拚命地打,那壓抑的痛苦也順著眼淚宣瀉。
“阿武。”少年的嗓音很陰冷,也很有氣迫。
李明武應聲回頭,他小力地抓著小孩的手,不輕不重。李明武有理智的時候,是個很溫柔貼心的少年,和他的衝動易躁的脾氣大不同。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讓人不設防的簡單少年,竟做出那樣的事。蕭如月心裏苦澀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