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上,楊懷遠和他的一家子都被綁了起來,其中還有著剛滿三歲的幼子。
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什麼情況。
周圍的百姓見此情況,心裏有點不忍,一些有了孩子的婦人更是轉頭看向別處。
行刑官正是上座的蘇言驍。
沈雲舒站在蘇言驍的身側,徐應淮對這個不感興趣就沒來。
引起沈雲舒注意的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是身上狼狽卻絲毫無損氣質,表情平淡的一位婦人。
她是楊懷遠的夫人,也是在場唯一一位不畏懼死亡的人。
婦人冷然地麵對一切,像是一個局外人。
沈雲舒恍惚間想起,前幾日薑沅寄過來的書信中有提到過這位婦人。
書香世家出身,年輕時是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還得過上一任皇後的誇獎。
隻是嫁給了楊懷遠以後,就漸漸的沒了消息。
世人也隻記得她是楊懷遠的夫人,卻忘了以前的她也是個才華不遜色於男子的人。
“斬首。”
午時一到,蘇言驍就親自下達了這道命令。
眼中不乏大仇得報的快感。
楊懷遠全家上上下下四十多口人全都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刑場上。
那位夫人直到臨死之前都是淡定從容的,維持自己僅剩的一點體麵。
沈雲舒不會可憐這些人的死,隻是有點替這位夫人感到惋惜。
因為楊懷遠的家人享受了楊懷遠帶來的榮華富貴,那自然也要承受相應的風險。
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福不及家人,楊家人日日穿的錦衣華服,用的山珍海味,都是楊懷遠害了別人以後得來的。
這不是幹淨的東西。
沈雲舒惋惜的是如果這位夫人沒有嫁給楊懷遠,沒有成為別人的附庸,連自己的生命都決定不了。
會不會和現在不一樣?
這位讀過很多書的夫人可以去做很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去教書,去自由自在的生活,甚至可以像男子一樣做官。
沈雲舒也是女子,不同的是披著男子的身份來了軍營做軍師。
一個男人的身份,讓沈雲舒和普通男子一樣擁有了一個可以施展才華的機會。
沈雲舒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刑場上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地上是楊家人留下的血跡。
站在蘇言驍身側的沈雲舒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
又是一年新年,雲城裏的薑家地位越發尊榮,城主對薑家的態度也是一日比一日恭敬。
沒辦法,安遠侯的大軍已經快要打到京城了。
他的外祖家誰敢怠慢不成?
“表哥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薑沅站在樹下,嘴裏喃喃道。
一陣冷風吹過,薑沅垂下頭,用手帕捂住嘴,低低咳嗽了幾聲。
手帕上隱隱閃過一抹紅色。
雲苓沒聽到薑沅前麵說的話,見薑沅咳嗽,擔憂地勸說小姐快回屋裏,不要著涼了。
薑沅看著小丫頭擔心的樣子,輕笑一聲,乖乖跟著雲苓回屋裏了。
京城。
丞相陳文淵無能狂怒地舉起書房中價值千金的花瓶摔了下去,哐當哐當的聲音並沒有讓陳文淵的心情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