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幼時哭鬧可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筏燊卻再也得不到。
年少時的人總是一往無前的,就像筏燊一輩子循規蹈矩,也隻有在他十八歲這年為了心愛的女子做過一件讓人莫名其妙的事,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可無論什麼時候想來,他都不後悔。
隻覺得萬分遺憾,若是他不是如此無用之人就好了。
筏澤擁著他,一臉悲戚,“逆子,你個逆子,你這樣讓公主如何自處啊,公主她,該有多難過!”
筏燊低著頭嗚咽,終是不敢抬頭看離芠蔚一眼。
陛下立在台階前自始都未發一言,此時終於沉聲道:“筏燊殿前失儀,關入大牢,聽候發落。”
很快嗚咽聲便沒有了,筏燊離去後,離芠蔚便也跟著起身,跪得久了,一時差點站立不住,凡央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說她要回宮了,跪了一夜,她有些困,要好好睡一覺,也不讓凡央跟著。
她還如從前那般對著陛下行禮,甜甜的喚他父皇,囑托道:“父皇有咳症,不可受涼,還應早些回去歇著,女兒沒事,還請父皇不要憂心,切莫傷了身子。”
凡央說:“臣女知陛下苦衷,也知公主心中大義,可臣女還是有些難過,便先行告退了。”
凡豫嚇得大驚失色,拽著她厲聲嗬斥:“阿寧,不許胡說。”
言罷又對著陛下俯身道:“陛下,小女胡言亂語,還請陛下莫與她計較。”
陛下卻像沒聽見她話似的,隻平靜的望著離芠蔚離去的背影,而離芠蔚在聽到凡豫的嗬斥聲時,她腳步頓了頓,又快步離去。
她想到了她八歲那年,跟著霽楓偷溜出宮為太後尋禮物,卻什麼也沒尋到,回宮後在宮門口遇見了凡央,她那時性子可比現在放肆多了,把霽楓一個混世小魔王訓的輾轉反側幾日都夜不能寐。
那時凡豫也是這般訓她:“阿寧,不許胡說,宮廷重地,豈容你無禮?”
她無聲的笑了笑,可惜了,日後再看不見這樣的場景。
直到現場的人一個個離去,隻剩下地上還未衝洗的斑駁血跡,那深沉的紅色刺得人一陣眩暈,離睿陡然大口呼吸起來,胸口悶痛。
大內總管常得擔憂道:“陛下,可是又不舒服了?可要叫太醫?”
“無礙,就是看蓮兒這般,有些難過,走吧,去永寧宮。”
永寧宮裏此時異常安靜,隻有燃燒的火苗聲滋滋作響,火盆前皇後正埋頭繡著物件,眼神一刻也不曾離開。
貼身侍女芳玲端了甜湯過來,她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娘娘清早一起來便繡著,如今已到了午時,炭火都添了三次,娘娘還未起身。
她低聲道:“娘娘先喝碗熱湯,外麵天寒地凍的,昨兒個晚上娘娘在外麵站了那般久,小心著了涼。”
“蓮兒回去了嗎?”
“回了,方才前方人來報,已經回了宮,就是筏公子殿前失儀,陛下將他關入了大牢,說是聽候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