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央一連睡了好幾日,昏昏沉沉的,渾身提不起一點力氣,她想著應該去陪陪爹娘,勿要讓他們擔心,可心裏這般想,卻起不了身。
趙文瑾時時來陪她說話,跟她講霽楓,講離芠蔚,講筏燊,講青山上的事,講長安城的事,好多好多事,凡央知道的不知道的,她通通都講,說到霽楓時,她還帶了些許意難平。
淩安王世子湊到她跟前,小聲的抱怨:“你都嫁給我了,怎的還忘不了霽楓……”
趙文瑾就不高興了,她自懷有身孕之後性情大變,稍有不滿就大發雷霆,此時見凡央在場,她也不好發作,隻能狠狠地掐了一把世子的胳膊。
世子疼的麵容扭曲,凡央躺在床上見著這一幕,終於忍不住笑了。
見她肯笑,趙文瑾捏捏世子的手臂,示意他。他知她所想,麵容扭曲的更誇張。
果然凡央笑得更歡了,可笑著笑著,她就暗自流起了眼淚。趙文瑾慌張的問她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凡央說,無事,她就是想到了離芠蔚,從前她也總是與她這般打鬧,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
趙文瑾歎口氣,也不知作何反應,公主之事是許多人的心病。
一心傷,她的肚子就隱隱作痛,肚子裏的小家夥又在踢她,她急忙捂住肚子。
世子急得滿頭大汗,慌裏慌張的要去尋大夫,趙文瑾便拉住他說不用叫大夫,一會兒就好了。
這種情況凡央已看過很多次,每次來世子都要時時刻刻看著趙文瑾,生怕她磕了碰了,凡央終於忍不住道:“趙姐姐你放心吧,我沒事,你懷有身孕,不便走動,還是好好在家養著,莫要來我這裏了。”
世子認同的點點頭。
趙文瑾也覺得凡央說的很有道理,但她卻搖搖頭:“那不成,反正太醫也讓我不要一直躺著還是要多走動,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
……
凡央想,真是強啊,難怪能喜歡霽楓那麼多年。
趙文瑾離去時,還一個勁的說,明日我再來,讓凡伯母做些酸湯,我愛吃。
……
凡央又想,你真是不客氣啊,我現在還躺在床上動不了,你卻要來尋吃的,當真可惡。
想是這般想,凡央卻還是掙紮的起了身,她慢悠悠的出了院子,天色已漸暖,穿著單衣也不覺得冷,一路晃晃悠悠走到了爹娘的院子,爹爹應是上朝去了,隻有娘一人在屋子裏,正在剪花,那花還是從前霽楓在宮裏挖來的,竟也開花了麼。
她喚了一聲:“娘。”
凡夫人看見她時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出聲:“阿寧,阿寧怎的起來了,怎的穿的這般單薄……我看花開得豔,便想著剪一些放去你的屋子,看著舒心。”語氣裏頗有些語無倫次感。
這幾日她像失了魂似的,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凡夫人甚至怕,她從此要一蹶不振。
今日見她與從前一般無二的模樣,一時有些喜極而泣。
“娘,我沒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說著還張手轉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