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走到回廊,就停下了腳步,看著柳依依以及那些抬著宮遠徵的侍衛離去的背影,他並沒有一起跟去,而是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他回到自己房間,走到門前,看見插在門上的一隻還亮著的龍形花燈,這隻龍燈雖然更多是像個蝦,但是卻亮得極為耀目,讓他的記憶也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
包紮完後,柳依依推開門就看到剛趕來的宮尚角,柳依依伸手攔下他往裏麵走的路,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徵公子他……暫無性命之憂。角哥哥可以借步說幾句話嗎?”
(可能兩人都覺得裏麵那個昏迷了,就直接在門口說了。)
宮尚角和柳依依的接觸並不多,更多的是從宮遠徵口中聽到關於她的,所以這時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找他能有什麼事,是指責是心痛還是……
“不知道角哥哥有沒有收到那個龍形花燈……那是徵公子沒日沒夜的勞動成果,在它之前,有很多尚未成形的花燈,現在還都在徵宮掛著,為了做這個花燈,那幾天,徵公子連他最愛的草藥都沒有碰過,還劃傷了手指……”
看著宮尚角黯然神傷的樣子,柳依依繼續往下說,
“……十年前,無鋒奪走了您疼愛的朗弟弟,可十年後,您差點奪走我心愛的徵公子,被人奪所愛的滋味,角公子應該比我更清楚”
說這話的時候,柳依依感到一陣的心酸,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再次蓄滿了淚水,她強忍著淚水,聲音有些哽咽,“我說這番話,並不是要來責備您的。”
“我隻是想告訴角公子一件事:沒人可以替代朗弟弟,但同樣,也沒人可以替代徵公子。”
這時,柳依依的眼淚失控般地順著臉頰上未擦的淚痕滾落下來,像那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小毒物真的很愛他哥哥,這樣性命垂危的時刻,還擔心哥哥會自責,讓人立馬拔去那瓦片,那可是經脈命門的位置啊,稍有不慎,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就連昏迷前最後一句話,都是想告訴哥哥粥裏有毒,這樣好的弟弟,宮尚角你為什麼就不能看到。
聽到柳依依的話,宮尚角明顯一怔,他看著眼前的柳依依,她淚光瑩瑩的眼睛卻絲毫沒有躲避地看著他,語氣是那樣的堅定讓人不敢懷疑,他本以為她隻是一個嬌生慣養的深閨小姐,單純天真,不諳世事,但說出來的話卻清醒通透。
遠徵,你確實選了一個好新娘。
柳依依也不管他什麼反應,直接行禮,就立即轉身離去。
而宮尚角直接來到宮遠徵床前,抓著他的手腕不斷地把內力輸送給他,剛輸送完就聽到病榻上的人發出微弱的聲音,
“哥……”
“都聽見了?”
“嗯。”他隻是處於半昏迷狀態,從柳依依給他包紮,到她和哥哥的在門口對話,他都知道和聽到,隻是礙於傷得過重,若不是哥哥給他輸送內力,他一時半會還醒不來。
而柳依依那番話,既點醒了哥哥,也徹徹底底讓他明白:他確實不是朗弟弟的替身,因為他根本就替代不了朗弟弟。
但是,也沒人可以替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