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雨忽至,淅淅瀝瀝落在那棵鬱鬱蔥蔥龐大的樹上,柳依依躺在宮遠徵的床榻上,看到手中的話本的一段,不禁咂舌。

這幾天,宮遠徵的好感度一直卡在百分之九十九,她也擺爛了,反正隻剩下幾天的時間,還不如好好享受和小毒物在一起的時間。這幾日小毒物都待在徵宮,他們都在等,等執刃大典那一天來臨。

小毒物在徵宮,無非就是那幾件事,配藥製毒,哦不,現在多了一件,做藥膳。從那天生命出現波動,被他察覺之後,她的藥膳就沒停過,好在都是她喜歡的味道。

正在低頭煮藥膳的宮遠徵聞聲望去,隻見少女好看的眉皺了起來,表情難以言喻。出聲問道,“怎麼了?”

“這話本裏有個女子被家裏逼迫嫁給一個紈絝子弟,但她已有一個愛人,為了對抗家裏的安排,吊死在一棵桃花樹上,與她相愛的書生得知此事,也吊死在自家門前的那棵桃花樹。”

“共赴黃泉同塚前,生前不能在一起,那死了之後,能在黃泉相見,這有什麼不對?”宮遠徵繼續手中的動作。這幾天,她不像往常在一旁默念醫書,說是腦子累了,要看話本緩緩,然後以床上舒服,就整日霸占他的床,她腕間鈴鐺總是隨著她翻頁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可太有問題了。”柳依依好像想到了什麼,補充道,“若我是那女子,我肯定不願書生為我而死,因為我愛他,我會虔心希望他過得瀟灑快樂,在黃泉上等他,如果他敢自殺來尋我,說明我的愛隻會讓他痛苦,那我定會毫不猶豫喝下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從此忘了他。”

少女眼眸澄澈,語氣認真,就好像她就是那女子,而他就是那書生。

宮遠徵拿著碗藥膳走向她,見少女入戲的模樣,輕輕挑眉一笑,“世人都說,肉體隻是靈魂的寄存,靈魂的模樣與凡間的軀體不盡相同,她又如何認得那書生?”

他坐在床邊,把碗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溫柔的目光靜靜停住在她身上,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這簡單,”柳依依爬起來,輕喚一聲,“阿遠過來”

少女眸中帶著些許笑意,不知道打什麼壞主意,他將信將疑地俯身湊過去。

眼尾傳來溫熱的觸感,即瞬而逝,少女身上的花香縈繞在鼻息之間,他微微一怔,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困惑的神色。

她見狀,緩緩解釋道,“話本裏說,為心愛之人在眼尾點一顆朱砂痣,這樣黃泉下就能第一時間認出彼此,阿遠這樣俊美的臉,點了朱砂痣反而影響美感,我就以吻代血,給阿遠點了一顆看不見的朱砂痣。”說著說著,那雙又黑又大的杏子眼盛滿了笑意,“這樣,你就是依依的阿遠啦。”

聞言,他用指甲迅速劃破一道傷口,血從傷口裏慢慢溢出來,他動作輕柔,在她那眼尾點下一滴細小殷紅的——朱砂痣。

“阿遠,你怎麼又傷害自己!”柳依依立馬起身跑去拿藥拿紗布,這小毒物真不懂心疼自己啊。

宮遠徵低頭看著少女眉頭緊皺,氣鼓鼓地在幫他包紮,耳邊傳來少女埋怨心疼他的聲音,接著他眼神在那顆朱砂痣停住,嘴角的笑意絲絲縷縷地漫溢開來。

這樣,你便是我的了。

一顆眼尾朱砂痣,隻願黃泉相見也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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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身高問題,柳依依很是嫉妒,這小毒物一直在長個,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她身高原本能堪堪略過他的肩膀,現在別說略過了,不低於就不錯了——

婚後。

庭院回廊階梯前,兩人因為某件事發生了爭執,吵得不可開交,其實隻有柳依依單方麵的生氣,

“你怎麼又偷偷拿自己試毒,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反對你以身試毒,但你要讓我在你旁邊陪著你。”少女眉毛向下擰成一團,眼神裏閃著怒氣和擔心,仰著頭看他,語氣充滿了憤怒。

“我……”他百口莫辯,昨晚他在寢殿研製新毒藥,直到淩晨才成功研製出來,他迫不及待地想試試它的毒性,抬頭望向床榻上熟睡的少女,猶豫幾秒,就往手上劃刀子試毒,本想盡量避開被她看到左手上的傷口,卻還是被她發現了。

“你等我下,”隻見少女踱步走上階梯,與他平視,叉著腰,臉上因為怒氣染上了緋紅,開口繼續訓他,

宮遠徵被她的行為可逗到笑出了聲,漆黑的眼眸滿含寵溺,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

”你犯規”小毒物肯定是故意的,她也氣不上來了,畢竟對著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真的很難生氣啊,算了,下次他再這樣,她就和他分房睡。

宮遠徵直接上前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嘛!”

“回房。”

他的夫人怎麼那麼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