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明有些不解,這樣的知識他還沒有讀到過。
師父解釋道:“每一種序列在進入後都會凝聚自身的序列特質,獲得力量的同時也會帶來毀滅的危險。
所有序列者麵對的毀滅主要有兩種,一是瘋狂,陷入瘋狂之人,靈相會漸漸異變,從認知,精神,種種而變成瘋子,同時身上也會發生異變,肉身崩壞,淪為喪失理智的怪物。
還有一種毀滅是從靈相開始的,這個人的精神會逐漸陷入寂滅當中,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遺忘,遲鈍,到最後淪為一具一無所知的屍體。”
趙長明有些害怕,可是師尊也說過,按照自己的狀態是非修行不可的。
這時師父揉了揉他的頭,笑著說:“不過不用害怕,低序列者麵對的危險是很小的。”
趙長明點點頭,沒有那麼擔憂了。師父講了不少,以往這些知識靠秘錄學習,不知又要頭痛多少,而今師父開口,卻像把知識送入腦中般輕鬆自在。
師父腳步放緩了,伸手,掌心現出一團紫華,猶如紫色的火焰,照亮了偏暗的傘下。
傘外的世界黑沉沉的,大雨嘩嘩直下,從天上大團雲墨直瀉而來,傘麵承水,像是不堪負重的細枝,卻偏偏在師父手中挺了下來。
師父繼續說到:“今夜蛟龍,諸端行惡,因果相加,龍蛇二變注定失敗。”
終於,師父停了下來,此刻傘外大雨天下,兩人站在洛水邊上。
河岸開闊而略顯荒蕪,腳下水色,黑濁翻滾,驚濤拍岸。
不同於山人傳頌的慈愛形象,此刻的她正在咆哮,讓趙長明的心肝有些發顫,握著師父的手更緊了緊。
幾十裏外的一處高地,官府在此安營,沿河村莊的百姓都被收容到這裏避難。
王熱奉命領著幾個弟兄看護這裏,也有不少官兵配合著他們,維持著現場的秩序。
身後的百姓以為不過又是雨季,最多隻是洪水而已,王熱的心裏卻隱隱不安著。
能出動太平司,涉及到的必然不是普通的事件,身為楊峰的親信,他是知道這次的陣仗有多麼大的。可以說,洛南北部的幾個縣城內司的高手都來了,諸郡正空虛之際。而為了出動這麼大的兵力,事先一個月北部諸縣開始宵禁,對往來的江湖過客看管也嚴了不少,不少人都因此被請去吃了牢飯,一時之間諸郡人人自危。最後連端王也坐不住了,找上了楊大人,楊大人也借此機會向端王借兵,清理了附近的村落。
王熱節省著真氣,任由雨水澆得滿身,身著太平司領隊服,胸口繡淡紅的太平司標誌“雲龍探爪”,憑著高處極目遠眺,黑雲之下連他的目力也看不真切,隻有物影浮動,風雨入耳。
而且,在太平司內司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則,行動的時候天象越不尋常,危險性也就越大。
“領隊,亥時到了,鄉親們該睡的都睡下了。”後麵走來一人說道。
“周柱留下,配合好兵家照顧好鄉親們,叫上剩下的兄弟隨我執行下階段任務。”
不一會兒,王熱身後聚集了八人,站成一排,皆身著太平司官服。
王熱扭過頭,看見了遠些的營地,掃過眼前弟兄們的臉,說道:
“家書都留好了吧,沒有留好的準許現留。”
八人沉默著,黑沉的天色下,臉色映得如鐵一般堅硬。
王熱正聲:“雲龍探爪,九州太平。”
眾人正聲:“雲龍探爪,九州太平。”
轉過身,九人如同迅疾的燕子,渺小的身影遁向了遠處翻騰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