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曆二六五年的春天，我剛剛來到大齊，那時候真心覺得這裏不錯，種地織布，養兒育女，與土地相伴，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登山的路上，二人看到了沿途駐紮的兵營，像南軍軍營中的人一樣，他們所謂的士兵在外表看來也不過是普通的農民，不過楊景天敏銳地發現了一絲的不同，軍營之內，凝著淡淡的煞氣，普通人無法看見，可神通廣大的軍師想必已經感應到了，或許也正是因此，軍師才會有感而發吧。
“當年我確實是這般覺得，尤其在經過大洋上的眾多群島之後，這樣的土地與之相比實在太溫和了。”
黃煥之露出追憶的神色，楊景天也是第一次聽他講起過自己過去的故事，同樣很有興趣。
“大洋上的群島很亂，那裏海盜盛行，小國林立，由於信仰混亂，又缺乏有力的政府，整個地區在序列者的力量的角鬥中維持著一股微妙的平衡。”
“我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小女孩，由於出生時天賦的原因，被當作新鮮的異物特質進行拍賣，幾經周轉之下，最終活生生地被一個捕手吞噬。”
“連黃哥也沒能救下來嗎？”楊景天語氣沉重。
“那時候我剛剛走出西大陸，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黃煥之繼續說著。
“不過那個女孩倒是沒有真正死去，而隻是原本的肉身與靈被毀滅了，怎麼說呢，這個東西有點複雜，之前我也沒搞明白，不過你知道她也不算死就行了。”黃煥之解釋道。
一旁的楊景天點點頭，表示自己大概理解。
“說得有些扯遠了，總而言之，三十年前的大齊，在我眼中是一個非常適合人們生活的地方。”
楊景天默默地聽著，在二人麵前，已經出現了西軍的主營帳，隱隱約約還有人交談的聲音從中傳出。
“後來我就不那麼認為了，大齊好是好，卻讓我看得不痛快。”
二人站住了腳步沒有急著往裏麵邁，黃煥之也笑著對楊景天說道。
“在這大齊，讓我看不慣的就三樣，第一是把地占完了的地主和獨占階級的世家，第二是亂七八糟的勢力和無法無天的修者。”
黃煥之說到這兒，卻突然止住了，目光盯住楊景天的眼睛，那洞徹流變的眼珠中凝著種不明的意味，說道：“至於這第三點，我不敢說。”
楊景天的背後汗毛炸起，雷光在這一刹照亮了天空，緊接著便是轟隆隆的雷聲，壓過了雨幕下不和諧的聲音。
黃煥之又收起了神色，邊往營帳之中邁步著，忽而以玩笑的語氣說道：“好巧不巧，我討厭的前兩樣的東西，今天都在這營帳中出現了。”
楊景天回過神來，跟著黃煥之一同踏入了營帳之內。
石路山頂，軍營帳內，筵席大擺。
廳門朝南，西王孟野蘋居於主位，東王曆千秋坐於其右邊，至於其左邊的位置，卻是空的。
顯然都是在等楊景天帶人到來。
二王身後，各自站了兩三人，默立於後，靜待時機。
客人未至，筵席不開，東王主動聊道：“早已聽聞，嶺北西麵，臥虎藏龍，更有千年大族雄據一地，忠心耿耿，西王能以席卷之勢橫掃沿海，可喜可賀。”
西王孟野蘋笑笑，謙遜道：“嶺北雖大，居多不過宵小，我之所為，不過驅鳥逐獸罷了，義軍起事，將軍居功至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