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南宮明深有體會。盡管知更鳥漠視了青銅的生命,但靜下心來想想,他說的不無道理。畢竟誰能比他更了解拉薇爾,了解詛咒呢?
但憤怒褪去之後,心裏的那份不甘和悲痛,刻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他走向青銅的病房,裏麵的裝飾相當簡單,除了一些金屬零件,幾乎就隻剩下一張床。
據知更鳥羅賓的推算,青銅的魔力流失速度很快,等到青銅的魔力完全消耗殆盡,大概還有一整天的時間,那時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南宮明還有一些儲存的魔力,本來是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用來給青銅補給魔力,但最多隻能多撐半天,而且如果沒有魔力的補給,惡魔路西法的心髒也是會死亡的。
他輕輕坐在青銅的旁邊,準備一刻不離的守在她旁邊,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
“真是遺憾啊,還想聽你多罵我幾句呢,看來是沒機會了。”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又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龐,由於極速的新陳代謝,青銅的體溫異常的高。
“你睡著的樣子倒是很可愛,比平時凶巴巴的臉可愛多了。真是的,為什麼不能多給我展露你溫柔的一麵呢?不過那樣我會更加悲痛的吧。”
南宮明將敷在她的頭上已經幹了的毛巾取下來,再次浸濕放在青銅的頭上。
“有些話現在說可能已經晚了,不過現在不說,也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我,似乎喜歡上你了。嗬嗬,假如你還醒著的話,一定會拚命地嘲笑我,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吧。不過就算是那樣,就算是那樣,也比現在躺在這等你的好過100倍。”
滾燙的水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才發現自己開始流淚了,
“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哭吧。”
噠。。噠。。
窗戶上傳來異動的聲響,南宮明抬頭一看,一團灰黑色的,類似史萊姆的粘液,從窗台不斷湧進來。
“居然還敢來啊。”
南宮明從凳子上站起來,他把粘液當成新型入侵的人偶,
“不,是我。”
粘液居然開口說話,甚至於漸漸塑形,露出一張人臉。
與其說是人臉,倒不如說是,由三個粗線條構成的簡單的笑臉。
然後奇跡般的事情發生了,粘液上逐漸抽滿芽,長出樹藤。將自己包裹起來。
“你是太無?”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樹人,簡直就是那個一擊便可毀天滅地的巨人的迷你版。
“讓你見笑了,剛才那個才是我的真身。那麼現在讓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拉薇爾的最強使魔,太無。”
“原來如此,不過還是謝謝你,那時候救了我。”
“也不是什麼大事,身為使魔,我就有義務對付外敵。”
南宮明突然想到了什麼。
“那麼,對了,你能救救。。。”
“抱歉,我也無能為力。”
太無猜到了接下來他想說什麼,及時打斷了他的話。
“這樣嘛。”他再次低下頭。
“你很擔心他吧。”
“嗯。”
“真是一個關心女孩子的好人呢,不過,我在你的眼神中看到除擔心外的另一種情感。”
嗬嗬,他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樣。
“怎麼說呢?看到迷途的羔羊沒有伸出手幫忙,終歸是有點於心不忍。”
太無平靜的看向南宮明,那是揭穿一切的眼神。
“你之前是在研究所生活的,是吧?奧爾森家族擅長詛咒和人偶,而你是作為研究所一個實驗品,本該是成為奧爾森家族第一個裝有惡魔心髒的人偶。”
“。。。。。。。”
南宮明耷拉著頭,默默不語。
“跟研究所的日子比起來,這裏應該算是等於樂園了吧?不過,每個人對樂園的定義都不一樣。”
南宮明還是沒有回答,表情也沒透露任何的蛛絲馬跡。
“給你一個忠告,無條件的肯定所有事都做不到,這是沒辦法獲得幸福的,你要原諒自己的心才行。”
他無法理解太無說的話,但最後那句話著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原諒自己的心,他在心裏數次默念了這句話。
“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至今都不能原諒自己的心呢。”南宮明的臉上再次出現陰霾。